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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张冲说了句:
“可怜了那几个织工了,为了这李家的富贵,倒丢了性命。”
丁盛一直注意张冲,只喜爱他好武艺。
现在却听得张冲说的意外,他不由问到:
“这话是何意?”
“你我都能知道这计策的始末,那些个水贼会不知道?
要知道,靠识红绳来抓水匪,又能抓得几个。那些水匪知道这计后,那留在巢内的织工焉有命在?
而且,这策在我听来,让水匪顾忌的岂是那红绳?
压根是李家那潜伏的细作呀。
后面,水匪也没被大规模剿灭,那他们去哪了呢?
想来,还是落在这个细作上,既然能知道水寇内情,那和领头的几个传个话想来也不难吧。
所以我看,那李家与其说剿匪,不如说自己养匪吧。
所以,大家从来看的都是英雄豪杰,又几个能看到故事里无辜的小民呢?”
这番话说得众人冒汗。
尤其是那游侠丁盛。他就是兖州人,他家乡东缗县离乘氏也不过百里。
这乘氏李氏是真正的豪侠家族。
那李乾的几个亲戚儿子,无不是万夫不当的勇士,尤其他那个叫李进的,一手马槊可以说整个兖州都无人能敌。
可以说,凭着这掌中槊,那李进要是生在光武中兴那会,列侯不过等闲。
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才越害怕,如今听这农夫小子拆这李家的阴私。
人道我是丁大胆,我道这小子才是个胆大的。
本还想和这小子好好结交一二,看来,到乘氏就得走。
丁盛惧怕,但张旦听了张冲的话,反而昂扬,他对张冲说:
“石崽子,俺算是服气了。自打春祭以来,俺是觉得恁说话越来越中听了。
对的,俺往日听得那些豪杰故事,每每都心羡,恨不能从之。
但其实,心里也常常觉得不对劲。
比如那泰山的臧霸,俺当年就觉得这是个豪杰好汉。
为了救父,不过十八岁,就敢带十几个宾客去劫杀太守,真是又孝又勇。
后又听人讲,当时押送他父亲的役隶百余人,被他们杀的人头滚滚。
我更是拍手叫好。
但这几年,我听这故事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些个役隶于他臧霸有何仇?他们也不过是被征发来的,有妻有小,偏要遭此横祸。
今个听你一番话,我终于琢磨出来了。
原来过去我听那豪杰奋勇,想的是自己就是那豪杰。
但现在我才知道,我才是他们刀下的小民。
今天,我才算认清了我自己。”
说完,跳起来锤了张冲的肩膀,意思是,俺很感谢你。
别看张旦一直不吝,但这话的道理却很深。
就连旁边的度满也陷入了深思。
是啊,原来他们从来都是小民,从来都是代价。
“完了,完了。这又是一个胆大的,这船是真坐不得了。”
在旁的丁盛只有心中苦笑。
“哎,你们看,那几艘船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孙亭长面朝船后,手指着远处几艘走舸疑惑道。
众人就顺着往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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