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汤宗奇怪,“宗豫兄为何叹气呢?”
“正传兄,这永乐十五年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应天府发生刺驾案,顺天府又发生了鼠疫,正传兄觉得哪件事更重要呢?”黄淮问道。
“都是社稷之事,都重要。”汤宗一时不知他何意,只能这般回应。
“是呀,都是社稷之事。”黄淮感慨一声,“顺天府是我大明的新都城,尚在建造,而今发生鼠疫,官员百姓死伤无计,连皇上钦派去往监工的北
京道按察佥事史铭都已经死了。”
汤宗惊讶,“他也死了?”
要知道,史铭是皇上亲派的监工,专门负责北 京行在的督建,身份不可谓不重。
“嗯。”黄淮点头,“如今顺天府外城的建造已经彻底停滞,整个北 京城都被隔绝起来,防止疫 情扩散,皇宫内更是层层守护,工部尚书师逵已经前往主持,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宫的建造停滞下来,以免影响迁都大计。”
他说完看着汤宗,正色道,“正传兄啊,而今这件事才是我大明的头等大事。”
汤宗点头,“宗豫兄考虑甚是。”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大约猜到了黄淮的意思。
黄淮继续,“正传兄,相比于顺天府鼠疫,奉天殿刺驾案自然也很重要,要真的是歹人作梗,自然是要一查到底,一网打尽,可万一要真的是前朝旧臣......”
他说到这里,拍了拍汤宗的手背,郑重道,“正传兄,你也是前朝旧臣,我大明朝堂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虽已猜到,但黄淮这般一说,还是让汤宗心中一沉。
举荐自己去查这个案子轻而易举,可既要让皇上信服结果还不能牵连无辜,使皇上还要继续相信遍布庙堂的前朝旧臣,这才让黄淮犹豫不决,这些话他得提前交代自己。
可问题是,朱棣是什么人,他从来没有彻底相信过任何人,况且汤宗还在建文元年因弹劾陈瑛差点坏了朱棣大事,他之所以还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是因为他政事办理得当,可不见得朱棣就信任他。
对黄淮来讲,汤宗是最好的人选,但对于朱棣,可就不是了。
其实这个问题汤宗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主动来找黄淮举荐自己也不全是因为车在行,而是他原本就一直等待朱棣召见,只是车在行的事让被动变成主动罢了。
郑赐是想脱身这个案子,陈瑛是想躲在暗处放冷箭,自己却不想查案,但汤宗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身为大理寺卿,就需要对皇上,对朝堂负责,将案子查的水落石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置身事外。
现在黄淮说出了所有建文旧臣的担忧,但汤宗却觉得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何必杞人忧天,于是道,“宗豫兄,我也希望这件案子不是旧臣做下的。”
黄淮看着他,笑了笑,“好,正传兄明白就好,皇上估计这两日就会传唤我了,到时我便举荐正传兄你。”
他点破不说破,更不提供建议,如果来一句“那如果真是呢”,汤宗再踢个皮球回来,“那黄大人以为呢”,接与不接,那可就是个问题了。
所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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