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者说,被大海所吸纳。
孜久问心中一咯噔,豁然抬首,就见前方剑光冷冷,比月色更亮。
寒光中一人凭空悬立,一身雪衣飘飘,剑眉星目,如诗如画,宛若山巅白雪,海上明月。
然而这超尘脱俗的谪仙的双眸,却是血一般的艳色。
孜久问目眦欲裂,失声道:“你是魔——”
那谪仙人眼睫轻轻颤动,掩去眼底的血色,一脸不耐烦,不待他说完,长剑就往前飞去,“关你屁事。”
剑意滔滔,呼啸而至,竟震得孜久问背后的黑山都不住地摇晃,眼看就要被斩碎。
孜久问大惊失色,奈何鬼神之术对君倏无用,慌乱中只能凝聚全部修为用于护住自己。
如此拼尽全力,好险在铺天盖地的剑势压制中挣得一丝缝隙,狼狈地逃脱出来,滚落回山谷中的凹地上。
在他身后,斜插入云的黑山被浩瀚剑气拦腰一斩,破开一道深深的剑痕。
砂石倾泻,尘烟浩浩,半座山为之震颤,山峰摇摇欲坠,几乎要坍塌而下。
澹台不弃眼睛都直了,讷讷问:“君兄到底什么修为?”
就这气势,看着都快赶上他掌门师兄了。
诸长泱比澹台不弃更好奇,甚至有点怀疑君倏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补课了?
直播间:
【啊啊啊,这一剑好帅,效果炸裂!这才是真正的斗法!】
【大场面还得靠君倏[do]】
孜久问喉头一腥,呕出一口黑血。
但这还没完,震动尚未停止,君倏已经回转锈剑,再向着他刺来。
孜久问惊惧不已,但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再脱身,惶急之中,手摸到腰上的芥子袋,再一看那具绘着五官的木偶就在不远处,当下由不得迟疑,拼着一口气将玄女鼎拿出,捏碎一颗金丹,强行从夏玦魂魄的口中塞入。
诸长泱察觉到他的动作,喝道:“你干什么!”
奈何他法术实在有些菜,速度远不及孜久问,转眼夏玦已吞下金丹,玄女鼎烟雾缥缈,化作劲风,裹挟着夏玦的神魂飞向那座木偶。
夏玦已无意识,神魂没入木偶中,木头上的血色五官便动了起来,仿佛活了一般。
与此同时,大地震动得更加剧烈,诸长泱感觉有点不对劲,这震动不像是君倏刚才斩山一剑的余韵,倒像是从地下传来。
正在疑惑,开发商大脑门猝不及防地拱了他一下,澹台不弃同时反应过来,拉住他就跑,“不好,这里设了大阵!”
两人狂往旁边奔去,开发商嫌弃他们太慢,还张大虎口,在他们后面吼了一声。
一口浑厚的妖气喷到澹台不弃屁股上,澹台不弃虎躯一震,跟踩了油门似的,“嗷”的一声猛地又往前蹿了一大截,脚下几乎要摩擦出火星子。
身后剑光森森,君倏的恢弘剑气落下,斩向孜久问。
与此同时,凹地中间摆放的那口棺木上的符文绽出红光,棺盖飞起,在电光火石间挡到了孜久问的身前。
剑气与棺盖相撞,惊人的修为荡向四方,犹如潮水席卷而至。
诸长泱和澹台不弃闪躲不及,被撞得扑倒在地,所幸只是余波,没有真正受伤。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道人影从棺木中飞出,与悬立于黑山那一端的君倏遥遥相对。
月色苍茫,但见此人须发皆白,宽袍广袖,脸上枯瘦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然而目光炯炯,不用任何飞行法器便凌空而立,一派大能风范。
孜久问保住一命,欣喜地喊了一声:“师父!”
澹台不弃闻言骇异:“这、这是胡掌门?”
孜久问乃御虚派新一代的大师兄,他的师父,便是御虚派现任掌门胡道归。
澹台不弃惊异并非棺中人是胡道归,这帮人全是御虚派门人,背后主使必然是门中上位者。
他吃惊的是胡道归的模样。
御虚派作为缥缈大陆丹宗之首,掌门实力自然非同一般,胡道归修为放眼九域都是数一数二,自二十年前就已经是合体期巅峰。
这些年虽然未曾再进境,但他得道既早,容貌应当保持得不错才是,无论如何不该老朽如斯。
诸长泱看着胡道归苍老的样子,不禁联想到当日在瑶音阁时,桓弱蝉爆体后迅速衰朽的情状,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胡道归看了孜久问一眼,余光扫过地上一群被电得衣袍炸裂的弟子,脸色微沉,斥骂道:“一群废物,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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