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兜头笼罩而下。
他猛然间回到了现实。
因为他刚才的语焉不详,以及不同寻常的沉默,现在的场子里已经要闹翻了天,无数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经纪人在疲于应对,甚至分不出精力来说他。
简子晏慌乱起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尹曜的方向,却见他淡淡地望过来,对于眼前的闹剧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唇边甚至挂着一抹讥讽而凉薄的轻笑。
就像他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简子晏怎么可能会甘愿乖乖向他道歉?怎么愿意为了他的名声给自己泼脏水?哪怕这个脏水是他的实话。
他恐怕巴不得他真的死了。
简子晏立刻意识到,他又搞砸了。
就像之前每一次有机会说出真相的时候一样,他都恐惧于脑中响起的那个声音,恐惧于身体上条件反射的疼痛,造成的结果,就是又一次给尹曜添了麻烦。
他甚至想不起来刚才他究竟干了什么。
“尹曜哥……”他嘴唇动了动,越是急着说话,脑中就越加混乱,他的额头上急得渗出冷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尹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底划过一抹习以为常的神色,还有一丝隐隐的自嘲。
“这就是你的道歉了,是吗?”尹曜低声问,“我居然会对你抱有希望,简子晏,你再次成功地让我像个傻子或者小丑。”
简子晏浑身冰凉,他下意识地想抓住尹曜:“不……”
然而尹曜已经轻盈地站起身,和他伸出来的手闪身而过,从容地走向了话筒。
看到另一个当事人终于正式出面,场面顿时愈加沸腾起来,尹曜只是简单地伸出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场中立刻就安静下来。
即使被简子晏连累了一些名声,但尹曜刚刚夺得的两个奖项实在是太过耀眼,不亚于在圈子里掀起一阵地震,所以那些人也只是在私下里说说,当尹曜真的站到台前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畏慑于他的。
他长身玉立在话筒前,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这些事给影响到,仍然神色平静,声音清冷。
“这件事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复杂,简子晏对我一直有些心结,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网络上对他抨击的声音有些明显,他作为一个被父亲娇宠的孩子有些不能接受,思维一时走了极端。现在老师已经教育过他了,他应该不会再把自己的生命当成儿戏,现在也知道错了,对于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我和他都对大家表示歉意,不过看在没有影响到他人的情况下,请到此为止吧。”
尹曜性格冷淡,却并不是不通人情,一心只醉心于钢琴的天才呆子,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三两语就将这件事给盖了过去。
记者们当然不甘心于就这么放过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纷纷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只是有保安拦着,他们无法冲上台来。
而尹曜该给的解释和道歉已经给完了,也无心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对经纪人点了下头,干脆地转身离开这场闹剧。
简子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他顾不得混乱的场面,马上抬腿追了上去。
到了后台,还没等他追上尹曜,另一道高瘦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到了宋霁面无表情的脸。
宋霁脸上连惯常的笑意都没有了,望着眼前这个烦人至极,却又比狗皮膏药还要粘人的东西,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简子晏,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和尹曜已经足够对你手下留情,现在连一个解释和道歉都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还没有闹够吗?”
“我不是……”简子晏焦急地踮起脚,想要向他身后望去,却已经连尹曜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他失望地抿起唇,想到刚才抛下的烂摊子,喃喃地说:“对不起。”
“能得简少爷一声道歉,真是抬举我了。”宋霁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满含警告,“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之前念在你年纪尚小不懂事,才对你百般忍让,现在你已经十八岁成年了,某些事希望你能掂量清楚,因为你已经可以负刑事责任了。”
他毕竟还是被他拿的那把刀给吓到了,这个简子晏简直像个疯子一样,连人命都敢玩,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简子晏还是喃喃:“对不起。”
这接连的道歉倒是让宋霁有些意外,他仔细地打量了眼这个任性的小少爷,发现他的神色还是一样的阴郁沉默,只是脸色特别苍白,显得眼下的青黑特别重,竟然散发出一种惹人怜惜的脆弱气质。
宋霁知道那把刀是实打实地扎进了他自己的胸口,想是伤得比较重,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他也没兴趣继续为难一个伤患,在警告过后,就想转身离开。
然而他还没走,简子晏就出声:“等等!我想见尹曜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宋霁回过身看向他,唇角不悦地抿起:“你还没有纠缠够吗?”
“不是……我只是,有事想和尹曜哥说。”简子晏小声说,“我没有想纠缠他。”
“你想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进两人中间,让两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尹曜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拐了回来,冷如冠玉的脸正望着简子晏。
对上这张脸,简子晏脑中又是一阵空白,唯一响起的,就是刚才质问他的声音。
他的眼神怔然起来,同时心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惶恐。
难道……我真的在嫉妒尹曜哥吗?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并不是想要救他,而是想要毁了他?
看到他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尹曜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失望。
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第一次见到简子晏,是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他被老师带回家里,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对和老师相关的一切事物都满含尊敬。
那年简子晏只有十一岁,长得玉雪可爱,漂亮得就像遗落在凡间的天使,却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沉沉的忧伤和死气,就像一个垂垂暮年的老者。
那时他对简子晏是心怀喜爱和怜惜的,知道他的母亲刚刚过世,于是时常在练习钢琴和打工之余,抽空来陪伴简子晏,哪怕简子晏不说话也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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