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微臣不敢。”简子晏不抬头看他,只死死盯着床上的花纹,“只是依照律例……”
“不许和朕提这该死的律例!”
裴明珏捏住简子晏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扭曲的面容。
“你诱/惑先帝的时候怎么不提律例?你对朕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提律例?你把匕首刺进父皇胸口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犯下的律例足以让你连诛九族?”
他果然是在恨着这些。
简子晏感觉下巴几乎要被拧了下来,强烈的痛楚让眼尾和唇上的殷红更加浓郁,让他仿若在无声地鸣泣着血泪。
“既然微臣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那就请皇上降罪吧。”他声音喑哑,已经没有愤怒,“可惜微臣家中只有微臣一人,没法让皇上连诛九族了。”
裴明珏阴沉地盯着他,他想要撕破这张故作平静的脸,想要不顾身份脸面地对着他大声嘶吼,将这么多年来他全部的恐惧和恨意全都宣泄出来,想扼住这人的脖颈将他勒到窒息,在濒死之时逼问他有没有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有过一时片刻的愧疚。
但当他将目光移到简子晏被迫昂起的脆弱脖颈,他的眸色变得危险起来。
既然承认对这人有愚妄,那就留着他的性命。
他如今已经是九五至尊,没有任何人能再掌控他的人生了,任何人都不行。
“老师不愧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哪怕谈及生死,也如此淡然宁静。”他唇角勾起邪肆的微笑,目光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朕之前是非常想杀了你,只是现在朕改主意了,比起死去的老师,活着的老师也许更有用些,也更有利于赎罪。”
简子晏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他的眼睛中,印出裴明珏慢慢压来的阴影。
……
等简子晏完全无法动弹之后,裴明珏挥一挥手,一个宫女垂眉敛目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熟悉的药汤。
本来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简子晏在看到有其他人进来,登时浑身一颤,他抓住被子,想要掩住自己的脸,手腕却被握住,不由分说地被拉了下来,强行露出他的面容。
简子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不……”
他本以为他被带到这里是个秘密,只有裴明珏一个人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下人毫无顾忌地走进来?难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一想到此刻也许整个皇宫,不,可能连宫外都在流传的传言,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不……不要这样……
他可以承担所有的骂名,可以用自己血给幼帝铺路,可以被裴明珏乃至全天下人痛恨,但唯独不要用这种方式……不要剥夺他最后的尊严……
然而裴明珏听不到他心中的哀求,强硬地露出他的脸,还特意吩咐:“还不快来喂摄政王喝药?没看到他行动不便么?”
宫女哆嗦一下,连忙上前,用勺子舀起药汁就要送到简子晏的口中。
简子晏心情激动,他用力一挥胳膊,将整碗药都打翻在地。
“给我滚,都给我滚!”
他能看到宫女脸上的惊讶与鄙夷,她在鄙视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活命不惜爬上龙床,用最下贱的手段保全自己?
刹那间无数回忆纷至沓来,那些流传在宫中和坊间的流言蜚语全部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裴明珏见状,脸色一下子阴森下来。
“重新去端一碗来。”他一边伸出手,一边冷冷地道。
宫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暗暗地看了一眼摄政王被皇上强行揽在怀中的举动,带着一脸震惊出去,很快又端回来一碗同样的药汁。
这次裴明珏不再给简子晏后退的机会,他掰开简子晏的嘴,将药汁灌了进去。
“这可是朕特意为老师准备的药,下次老师记着,可不要浪费了。”
简子晏无法反抗,一碗药全部被灌进肚子里,因为手法粗暴,发出剧烈的呛咳,仿佛连肺都要咳了出来。
咳过之后,他眼尾与唇上的红似乎更浓郁了一些,加上他此时眼角含着呛咳出的泪水,一贯强势阴冷,高不可攀的摄政王,竟流露出让人难以自制的魅态。
裴明珏喉头动了一下,他挥手示意宫女离开。
“惩罚继续。”他道。
……
每隔几天,在做完那件事之后,裴明珏就会亲手给简子晏喂下一碗涤尘散。
不知裴明珏是不是发现了,每次一旦有人进来,简子晏就会表现得格外在意,无论有没有轻纱做成的帷幔阻挡,进来的人能不能看见他。
于是裴明珏就每次都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故意叫人进来,简子晏好像不知道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一旦有人靠近,他就反应巨大,完全不同于平日里死水一般的无波。
他甚至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用失望或者愤怒的眼神望着裴明珏,而是掺杂着深深的祈求,也只有这时,才会让裴明珏心中莫名的焦躁缓解一些。
裴明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躁,明明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他想狠狠地折磨简子晏,现在做到了,简子晏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上,他随时都能送他去见父皇,为什么还会焦躁?只是因为他用那种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
明明是他先让自己失望的!他辜负了他和父皇对他的信任和期待,凭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裴明珏的眉眼间流淌着浓郁的戾气,他故意使坏,一边平静地吩咐:“在那等着。”
只要简子晏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人就会听得非常清楚。
在裴明珏看来,既然简子晏已经知道外面的人“看见”了他,那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忍耐的必要了。
然而简子晏眸光颤抖,他硬是死死咬住了唇,就是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渐渐地他脸色愈白而唇色愈红,那是他把唇给咬破了,斑驳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看来老师十分善于忍耐。”裴明珏道,“不过这样让朕不太高兴,朕不高兴,恐怕受苦的就还是老师了。”
简子晏这次没有置若罔闻,他突然侧过眸光,尖锐地望向裴明珏,却还是用力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
裴明珏见他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把自己的嘴唇给咬下来,心中划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心软,随即就马上消失了,他当成了对欺负一个毫无反抗之人感到无趣。
裴明珏神色淡了下来,他亲自前去将汤药端来,一手拽住简子晏的长发,不甚温柔地逼近他的唇边:“别咬了,喝。”
简子晏见外面的人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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