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摔了你个大背包,你一点都不恨我么?”我斜靠在石壁前边喝夏眠,边问马洛:“你之前不是很忌惮我,为什么现在不躲我了?”
“我并不是怕你,而是你太诱人,我怕管不住手脚遭你呵斥会很难堪。但在你安慰我时,你的身子跟弥利耶女士一样炙热,而且你比她更温柔,抱上后就不愿再松手了。”瘦子不好意思地咬着笔杆,笑道:“被一个女人打倒本就是件不光彩的事,我哪能记恨你?至于为你站台,这是摆事实讲道理,如果不站出来,便是对正义的亵渎,盲目屈从非理性。”
望着他,我又想起范胖之前的话,他认为马洛或许已经死了。我又想起曾问他看裤头图案,当时的瘦子很惊诧,说我怎能向他提这种要求。如果此马洛非彼马洛,前后所见的是两个人,便有必要搞清这个问题。但前一次已遭拒绝,我再去提肯定不合适。想着,我向Alex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之前说起我就记在心里,早已偷偷看过了,那是黑色条纹,不是西瓜图案的花裤衩。”Alex歪着嘴讪笑,指了指瘦子,低语道:“结果我还被眼镜骂是变态,真是有口难辨。”
“花色对不上,这就是范胖认为他可能已死于其他记忆中的某一段的主因?”
“也不全是,真要这么算,我和胖子其实也一样,已死了多回,都不是最初踏进吕库古阴宅之人。”他将脑袋倚在我肩头,说:“在泥洞里见到他后,眼镜死过一次。而在你和半屁股大姐下到这里,他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一口咬定你就是现在的模样,所以这几小时内他又死过一次。但他的记忆里仍有你曾经的影子,所以才对你赞不绝口。咱们非说这些无聊的事干嘛,宝贝?其实你这样挺好,我慢慢开始习惯了。之前我真傻,抽你好几个巴掌,要你变回来,并说了许多难听话,这样才是充满幸福感。”
“什么叫我变回来?我本就是个女人。”我扶正他双肩,思索片刻,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你不爱听。但要处理好你我关系,还是有必要谈一谈。老实说,我虽觉得你很亲切,但那种感觉并没有,你显得太幼稚,又特别花心,既喜爱艾卡又贪图坏胚子,现在缠着我不放,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你这种滥情嘴脸,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会怎么想?在最需要你的时候,总是自己单独面对。我一遍遍努力骗自己,却沉重得难以往前迈出一步,所有惨痛和心碎都是自己在默默承受,却强颜欢笑看着你与别人调情勾搭。”
他像个傻子般望着我半天说不上话来,便松开手收敛下来。我不能对他太绝然,便换了个话题,问他为何称弥利耶叫半屁股大姐,他说勿忘我背部高度烧伤,延绵到臀部,只有半个屁股是完好无损的,所以取了这名字。在他看来,称呼他人名讳显得太正式,很不习惯,叫绰号才是亲昵的举止,可以一下子拉近彼此距离。
我并不是个无理取闹任性的女孩,也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三个他所在意的女性,被突如其来的动荡造成现在混乱,要他拿出姿态立即做出分割,并非易事。艾卡是他惦记最久的天鹅肉,只是无缘见上一面;坏胚子很成熟又身经百战,略施手段就能将他哄得五迷三道;我最直接,名义上的妻子,但男人大多寡情,又爱移情别恋,所以摆放的位置是三人中最怠慢的。正因为我懂得换位思考,才让Alex倍感愧疚。
见他无精打采的,我便朝露娜走去,她是黑寡妇之一,血缘上与吕库古家族有那么些联系,或许会知道法鲁克斯的事。当然,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要个搭讪由头,借此看看她状况。想着我挪到她身边,提给她一罐夏眠。
酒吧女招待说,她压根不知道小女孩的事,她们这伙旁系,都以为直系星云之屁们全都葬身此地。这支传奇族裔自从八日屠杀后,便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从那时起再无音讯。不过露娜却说,有个人或许知道得更多,那就是给小吕库古支招的落魄贵公子。
“那家伙几十年前就老死了,他与老吕库古同辈,并且不住美国,而生活在意大利,姓氏好像是种宝石的拉丁名称。法鲁克斯一家住在奥地利,也是合该她们倒霉,吃顿聚餐结果全部身亡在这山沟沟里。”露娜撑起身子,问范斯讨了支Weed来抽,道:“我是他家私生子的旁系再旁系,对星云之屁的事了解很少。你们刚才的争执其实我也都听了,老实说通过马眼,我虽然觉得像,但那具死尸应该不会是小姑娘,你也别总想这事为好。”
“小法鲁克斯为何说女孩都是从干涸废巢里最早诞生的,所以女孩可以做许多男孩不能做的事?这句话是否另有隐喻?”我回想图片内容,问她怎么看。
“这就是星云之屁们古老信仰里的武冕长城移民说,他们并不认同自己是地球人。”
通过露娜断断续续的说明,还原出这么个由来。他们管地球叫低星,也就是低等生物群聚的行星,而自己来自极星,一颗不知在哪高度发达的恒星。这星球是个女儿国,所有生物都是单一性别。每个人都很长寿,年龄平均在万年以上。所以,产生下一代不是靠自然分娩,而是有需要时才培育子嗣。新出生的婴儿是卵生形态,当皮囊营养被吸干后就成了废巢,所以女孩都是这么诞生的。因此星云之屁并不讲究家族血缘,新生命孕育时间也是长达千百年,破壳而出时就能独立生活。总之,她们没有人类的天然情感与聚落概念,造人也全凭心血来潮,更不负担后嗣成长的义务。总之,就是截然不同的文明。
人类都是二十三对染色体,总数四十六,男性是XY,女性是XX,便决定两者不同。如果按照现代科学去看待地球生命起源,那达尔文的进化论就成了都市传说。太古时期的细胞生物全都自我完成受孕到分娩,而有些更直接,分裂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细胞。性别的产生,是毫无征兆一下子出现的事,这种几率堪比你同一天中了三百次以上的乐透大奖。以当今的科技分析,染色体基因都具有特别严谨的人为设计痕迹,所以性别可能是后天产生的。
躲在帐篷里的尤比西奥掀开门帘,招呼我与俩个圣维塔莱去破船走一遭,小“老汉”则带领Alex、马洛以及勿忘我去调查不存在的木宅子,为什么这么分配?矮男人说自己打从瞧见勿忘我的第一眼起,就从心底厌恶她。而我虽也是个獍行,却不同于城府很深的她,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沿途他一直在问,是否还有没交代清楚的秘密?这是保障大家生命安全,都能平安回家的先决条件。
途经白色巨柱,我朝上扫了一眼,担忧那女尸会忽然窜起发威。但尤比西奥却说不必在意,只要不去刺激这东西,它便将一直沉睡,否则四道牌门和百鬼潭是建不起来的。但那些人无一例外又全被它宰了,这里头一定还有其他诱因。现在就是要调查出它是什么,从而避免在动手前遭受袭击。
这矮男人四十出头,蓬乱的黑发,抹着气味浓烈的古龙水,小指还留着长指甲,看似纨绔子弟般浮夸,却是个老道沉稳之人。他比起别人考虑周详,也较谨慎,圣维塔莱认为打一开始就应该推戴他当总负责。泅水之星虽精熟破局,但性格过于急躁,这才是他送命的直接原因。而尤比西奥与他截然相反,可能自身不是靠搏战吃饭的人,所以在智谋上更为广远。
我先带他们走了遍操舵室,矮男人便拿了个搪瓷杯揣进兜里,随后又去看了后半段环形切割的破舱,他若有所思地跳进污水,看侧边船舷。问他在找什么,尤比西奥说修罗之松不可能是这船运来的,因为短桅船吨位太小。这条船至多是用来运黑铁棺的,因内舱的痕迹像极了球型尖刺的攻击。同样的斩断切面,同样是粉碎性爆裂,丝毫残骸都不存有。他跳下水想找池底会不会残留舱板或螺母,可惜如此细小的东西也一概没有,因此它们是瞬间化作粉末消失不见的。换句话说,缅床女尸可能只发动过一次袭击便被他人制服,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至于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目前尚无答案。
跟着要去的,自然就是诱舱。矮男人差遣希娜去锅炉房拍照,让欧罗拉到另一头甲板做记录,由我陪他下舱。底下没来得及清理,杀翻的几具首涅仍在原地,碎木破墙满地狼藉,还淌着不少我与勿忘我的污血。
“地上包在布兜里的铁匣便是,勿忘我诱骗我去偷窥,视觉就这样被勿她抢走了。”我将当初发生的一切描述给他听,指着粉灰愤愤不平地说。
“这匣子上也绣着蝴蝶会的冥蝶,”矮男人朝立柜扫了几眼,说:“你可能要帮我个小忙,去看看那些铁盒里都装着什么。”
“你没在听我陈述吗?我岂会再靠近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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