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她探头张望,似乎大吃一惊,转过脸来朝着我们拼命挥手,似有不妥之处。我紧张得就像喉咙被塞入一团乱麻,任何声响都发不出,双脚不由自主往前去,却反被马洛拖住。他迷惑不解地看着我,问上前干嘛?若我也死了,他更不想活了。望着那种眼神,我不仅有些愤慨,心想刚才你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原来只是在装样子,勿忘我的生死,他原来并不关心。如此看来,现场百人里,唯有我才是最关心她的那个。
牝马似乎也预感到危险,正不耐烦地来回轻跑,双蹄不住践踏烂泥。大团长拍拍制势的脖子让它稍安勿躁。他也明白弥利耶遇到困境,但什么都不做,只是任她去死。见其这么冷漠,我再也忍不下,抓住马洛手臂一个过肩摔,挣脱了瘦子的禁锢,不顾一切朝白色石柱跑去。你问我飞跑过去又能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此举的原始目的不过是希望,能有几个大汉将我一把擒下,那样可以借着吵闹逼圣维塔莱做点补救。然而这些人什么都不干,甚至连嘴里称我为瑰宝的大团长也熟视无睹。无式者见我即将在面前蹿过,忙伸手拦下,不过他也不肯冒险,只是将圆环形利器提给我防身。
“随她去吧,女獍行彼此间立下血盟,断绝不了心源,平时以姐妹相称,却又如情人般缠绵,既邪恶又荒淫,”铁布利希的头目歪着嘴阴笑,道:“只可惜天使般绝伦的脸蛋,于其在事后被群兽们糟蹋,还不如让这女的奋进,也算仁慈。”
大团长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他点头算作默认。alex见状,也打算飞蹿上前陪我共同赴难,但被身后的壮汉一把拎回阵中。他见自己被限制,便取出那只掘墓人面罩飞掷过来。
“你别那么冲动,我知你喜欢那女绑匪,但别冒险,不行就立即退回。能救就救,救不了情谊也到了。”alex挣了几下,见自己被人反剪双手,便竭力大叫道。
我回眸看向他,学着勿忘我那种调皮眨眼,制止住他前扑,戴上了珠帘。
须叟之间,我已穿透浓雾来到淤泥池前,这里紫气越发显目,满眼都是各种炫色交织,四周的火簇变得惨绿一片,好似撒入什么药粉那般。过来的这一路,我满脑都是铁布利希那个头目的一席话,以及大团长漠视下的不作为。这两者似乎都知道些什么,我这般送死行径起初也是种娇柔做作,却被任意驱使,反倒弄得进退无门。不过换言之,或许我这么莽撞,原本就不会出事,不然拉多克剃刀为何这么淡定,提灯丧妇们也不拦阻?不管怎么说,此刻我已走得那么远,再回首断无可能,只能设法先救回勿忘我再说。
像猴子般爬在半空的弥利耶见我瞬发之际来到了岸滩前,急得手足无措起来,便放声高叫别踏进池中,更别自找没趣爬铁链上去帮手,她成竹在胸,铁定不会出事。
“那你待在石柱前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先下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走得近了我才发现,她用铰链铁网将自己隔开柱体,打肩头取下鲜血淋漓的黑山羊皮,木然地捧在手中,盯着铁棺看个没完。
“叽叽喳喳吵死人了,你这傻妞有哭天嚎地的劲头还不如省点气力,替我守好四下火簇别让它们熄了。难道我需要你来帮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还不去死呢?”她一如既往的混账透顶,恼怒咒骂几声后,又神情专注地望着那铁棺,双眼茫然自言自语道:“这可太奇怪了。”
“奇怪?哪里奇怪?”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踮着脚往上眺望,问:“铁棺怎么了?”
勿忘我没有回答,她忙不迭地打背包掏出范斯那台尼康数码相机,对着铁棺咔嚓咔嚓拍照,然后用破布一包挂上铰链滑下,吩咐道:“赶紧回去,将照片立即交给瓦莱松看。”
我伸手取下相机,心头填满好奇,不由抖开破布,看看是什么让勿忘我懵在当场。谁知一阵阴风刮起,将碎麻刮起,破布荡在半空。我跟着它去看,却不真切,取出掘墓人面具戴上去寻,生怕这东西搅了阵局,却由此见到惊鸿一瞥的怪诞。
勿忘我举着黑山羊皮,将其覆在铁棺上,这当然没什么奇怪的。令我失声尖叫的是,环绕着修罗之松的半空中,冒出了一段段阶梯!它们上下间隔在半米到七十厘米之间,不知通过什么原理,突兀地漂浮着,没有任何物件支撑,也辨不清是什么材质。这道猛然出现的阶梯,根本就是亡者通向死蜮的通路!
恰在破布扑入臭水的同一刻,勿忘我姐妹也完成了仪式,她回头见我还痴痴傻傻站在原地,急得大叫别愣着赶紧逃命。可惜“跑”字还未脱口,整个人就像被枪膛打出的子弹,一下子崩飞出去,瞬间不见踪影,那种急促的呼喊也戛然而止,整片岸滩死寂一片。
心头的警示音在提醒,即将要出大事了。我不顾一切往人群方向逃窜。才走几步,就感到地面像七级地震般剧烈摇晃,圆窟上端的各种土块、碎渣纷纷扬扬坠下,雨点般砸落在地。我只得紧贴石壁爬行,时不时扭头去看动静。
此刻的臭水,像盆煮沸的火锅,不断冒起塑料袋大小的气泡,一颗颗漆黑的脑袋开始浮上水面,粗略去数有几十个。远处的瓦莱松高声喝止我靠近,对人群挥手,五名圣维塔莱立即窜到阵前,举起塔盾般大小的铁牌,半蹲在地。他们用肩头和前膝抵住它,各自拔出利器严阵以待。提给我圆形刀镰的无式者啥都没有,只得戴起一副满是钢钉的笼手,哇哇怪叫。
圣维塔莱身后的世界之子们,已结成鱼鳞阵,焦躁不安地端着步枪鸟枪,双眼紧盯前方,嘴里骂骂咧咧。全是骂我不干好事,要好好打我顿屁股泄愤之类的话。
至于提灯丧妇和善良公羊们,正站在壮汉们背后三十米之外,也是神情肃穆。黑寡妇们纷纷抖开渡鸦黑羽,亮出那闪耀冰冷寒光的飞镰;而好事者则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捡出各自的武器端稳。
如果我继续停在石壁前,将遭到铁莲子洗礼以及池中黑头的袭击,必丧命于阵前。趁着水里那些东西还未上岸,我手脚并用朝着另一头滚爬,打算以最快速度窜到远处那艏破船里,找个角落躲避。才跑一半就听得耳畔传来连声啸叫,扭头去看顿时吓尿裤子。
一个披头散发的枯瘦身影如海豚逐浪,高高跃起跳到岸滩前,数秒之后,更多这样的东西纷纷出水,密密麻麻列成凌乱的队伍,周身颤抖不已。这些东西长发被阴风刮起,纷飞在空中,露出底下的躯干!它们就像布阵前大团长所预言的,皆是女性遗骸,虽然干瘦枯槁,但无一只腐败。只是没了脂肪,枯皮包裹住筋肉,线条极为清晰。此刻在阴惨惨的绿色火簇映照下,如同鬼门关大开,手脚乱舞,正痛苦地仰头长啸!首涅群尸样貌十分奇特,它们没有披挂任何衣物,却全身覆盖着黑色稠厚的涂酱,完全辨不出肤色,脸庞也是漆黑一片,露出两只发光的眼珠。女尸们个个脖子细长超出凡人,被套着一组瓮子般的铁环,铁环上满是各种加固钢条,一头拴着脖子,另一头泡在臭水中。
所幸的是,首涅们并未望向这头,我长吁一口气刚想爬走,这些东西就像得到指令般齐刷刷扭头,几十双眼睛死盯着我。我与它们相距不过百步,以这些女尸矫健身手,不消十秒便会被它们撵上撕成碎片,但奇怪的是,我一旦将身子保持静止,它们又扭过黑头,继续等待淤泥池中的同类上岸,似乎又瞧不见了。我只得保持蜗牛般的爬速,朝破船方向撤退,谁知一动,它们又扭头死死盯着我。随着最先爬上水岸的尸鬼狂啸一声,这些东西撒开丫子开始狂奔,黑酱女尸们跑得飞快,简直赶上猎豹的速度,除非前方有个机枪排同时开火,才能扫倒它们,不然光靠几条破枪极难压制!
尸骸高速朝我扑来,显然已没了周旋时间,我只得戴上掘墓人面罩,就像刚才瞧见浮空台阶那般,想要找出隐蔽路线。但时不待我,我才刚戴起,它们已然冲到跟前。我只得端紧两把圆环刀镰,收紧身段,打算在被挖出肠子前劈翻几只。
而谁能料到,首涅女尸们就像完全看不见我那般,或者以为轻盈窈窕的我是它们同伴,纷纷打我四周绕开,朝着远处狂奔。我就像站在一条繁忙的十字路口,不断侧身给尸群让道,回旋于来来往往的穿梭之中。这些枯槁身影在我面前一晃而过,露出黑酱浸透的背脊,女尸们身上全部刻着各种符号,创伤深切入骨。有些是数字,有些是图案!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顿觉脖子一紧,伸手去摸,一条粗糙的黑色铰链缠在脖颈上。感到有股怪力在往后猛拽,我轻飘飘地被拖倒出去,刚想伸手解套,马尾便被人狠狠拧在手里。鼻息间传来阵阵香风。我一个转身,将这人紧紧抱在怀中。
“你发什么呆?让你跑就跑,东张西望看什么?”这人显得很惊诧,她抱住我的脸左右端详,道:“怎么首涅们不扑你?你走得那么靠前,按理说早就被它们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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