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7:PineOfTheHell(修罗之松)
此刻的淤泥池,已不再是我们初次所见的熔岩柱,数万蝼蚁鼠兔不顾牺牲勇猛冲击,附在其上的山泥石灰掉尽,显露出包裹其中的原始面目。那是一根直径超过四米浑圆的白色柱体,在这昏天黑地的洞窟中显得尤为刺眼,如同支撑炼狱焚灭罪人的末日之柱!
众人圆睁双目,惊得口不能言,不住擦汗喘息,仍心有余悸。马洛也被这冲天血幕的惨烈所震惶,身子不由自主前倾,终于按捺不住,朝淤泥池大步而去。我见他双眼发直,连喊数声也不应,便打算揪他回来,岂料被Alex死死擒住,动不得分毫。
“怎么哪都有你?我只是将他拉回来以免出事!”
“不,他并没疯。”ALex手指前方,让我去辩。马洛前行的方向,是朝着跃下的大团长而去。他撩动两条小短腿,很快来到老头面前,掏出皮本子,用笔画着什么。几个圣维塔莱凑上前去看,皆连连赞许。
“你这一身土气的傻妞不对他胃口。”勿忘我瞟了我一眼,扬了扬手腕,道:“有顾着小不点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回忆那个幻梦。自己看看时间,快九点半了。”
“慢着,九点半了?”范斯闻言浑身一激灵,急速窜到我们跟前,叫道:“糟了!”
经由胖子一说,我这才忆起,在暗世界尚未介入之前,我们曾打算在破墟败墙协助安娜、艾卡一伙阴袭老婆子,所以在各道拐口用喷漆写下十七点四十四分的字样。然而留言却被四名弥利耶改了。他们同样用喷漆覆盖住数字,写下了九点半。似乎在向我们暗示时间上出现偏差,将发生重大颠覆的,不是下午而是早晨。
现在时针即将指向九点半,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一刻?若只是我们寥寥数人尚可拔腿而逃,可现在这里挤着七、八十人,虽是暗世界人马,但身份是平民,都有家庭妻儿老小。我们所知的讯息,必须让所有人都通晓,不管这些人会不会威胁我们小命。
范斯再也等不下去,一把推开碍眼的Alex朝前飞奔。没走几步,就站下了脚。大团长领着马洛正往回赶,转瞬间便来到蓬帐前。
“老范,我知道刚才那种空气爆炸原理了,瞧,他们也都认同我的观点。”
马洛喜形于色向他高举本子,那种初入阴宅时的求索兴奋跃然脸上。不过胖子此时心急如焚,他一把挡下圣维塔莱,结结巴巴将关键点对他们全盘托出,并让瘦子翻找自己刻下指印的页码,以此证明自己全是肺腑之言。我很快想起,马洛说自己根本没做过这种无聊之事,而那些白纸,被他抹鼻血丢弃在了“仙境”。
果不其然,瘦子在一旁否认,大团长不由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胖子。范斯急得抓耳挠腮,叫道:“别管你信不信,这里有百来条人命总是事实,如果一次死完你便更缺人手,我也希望别再成真,设法避一避总没任何坏处。”
胡子老头思虑片刻,对他招招手,示意不要喧哗进账再说,同时让手下五人去维持次序。虽然牌门破了,但白色柱体是什么?仍难以判断。而围观的世界之子见狼藉满地,熔岩石灰散尽,便山呼胜利,群情激昂,士气大振!
正直者朝我蹒跚走来,显得有些疲倦,但脸上仍不失喜悦。马洛适才向他们大团长提出自己看法,他认为所谓的爆炸,实际就是粉尘作祟。四扇铁阀牌门高速旋转,带起布满巨柱的易爆颗粒,混杂在空气里,当达到一定密度就会凭空撕裂。
我却并不怎么在听,心里也在盘算上午九点半的事,毕竟前后两次都得到应验。如今被弥利耶喷漆覆盖,肯定事出有因。正打算问勿忘我时间,她却人不见了。再一转眼,见她勾着Alex的肩头站在一侧低语,相互间不知在说什么。
这坏胚子也想给他灌迷糊汤?我正欲抬腿,不料却撞在帐篷出来的一个大肚腩上。范斯苦着脸向我摇头,说自己可能搞错了,现在关键时间点已过去了整整两分钟,结果什么怪事也没发生。大团长都做了记录,让他暂时别声张。因鼓舞起士气不是易事,就算怪事频发,他也无惧,圣维塔莱有足够手段可以摆平。
正直者见我望着石壁一角正犯愁,以为无人搭理很落寞,便将我拉到圣维塔莱人堆里。眼前三男一女也各有名号,男的分别叫屠龙者、无式者和崩坏者,清一色都是黑人;剩余的女性是个皮肤晒得很黑的白人,名字却很怪异,叫落难者。此时他们正在抱怨,集体围成一圈唉声叹气。并说带来全部家当都毁败于两拨攻势,若不是铁匣被炸飞,柱子肯定覆灭于虫蚁鼠兔的集群自杀性攻击。如此一来再古怪的东西,也是破了,至于非得搞清它是什么,显得毫无必要。
(圣维塔莱一行六人:SwimStar:泅水之星Impacter:崩坏者Untricker:无式者Dragonslayer:屠龙者Calamity:落难者Intergrity:正直者)
“那种黑铁匣难道存世就只有十六个?它们究竟又是什么?”我见制势马正在边上来回漫步,怕它受到刺激狠咬我一口,便躲到屠龙者背后,远远避开它,问。
这种黑匣子正式名称是吐珠鸢尾箱(IrisBox),密封着浓烈生物混合气雾,对人无效但对动物十分有效。一旦徐徐喷薄,便能吸引来周遭生物,迷醉其神经系统。群居动物只要见家族成员奔跑,便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就会被集结起来。一旦进入铁匣有效范围内,便被破坏了中枢神经。在过往实施中,影响范围不会如此之广,但这座阴宅却可以无限传播气体流动。所以,破了四道牌门,差不多将这方圆十多里的各种小动物都杀绝了。
至于吐珠鸢尾还有否库存,那是自然,可惜已经不多,东西都搁在瑞典本阵,来去就得一天,时间上肯定赶不及捣毁魔阵。他们对我们几个菜鸟破了双重嚎灵杀阵感到甚为吃惊,便拉我坐下,详细盘问起整个过程。
我本也绞尽脑汁回忆两具怪尸生平往事,正好借此来全部还原。胡子老头给了我沉重的心灵枷锁,我所破悉的这个秘密,决定着现场这么多人的性命。原本我以为世界之子也好、圣维塔莱也好,反正暗世界的古怪势力都是一群野蛮人,但相谈之下发现皆为普罗大众,可见勿忘我给我洗脑之深。
“别害怕小拽女,它只是被你身上清香所吸引,”崩坏者拍了拍肥壮的骏马,道:“它受过相当残酷的训练,只听主人驱赶,不会突发兽性噬人,而且它自己也是雌马。”
“这如此古怪之局,我走南闯北也是首次见到,老实说压力很大,你不必拘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当故事听。”无式者听我不断念叨着他的名号,多次探头回应。当明白我只是很好奇,便尴尬地回答,所谓无式就是没有招牌手段,全凭原始反应。他们这种名号有些是继承,有些是觉得好听响亮自择,譬如正直者就是布伦希尔蒂给自己取的。圣维塔莱每次出发,总有几人将回不去,这次历程,不知谁会丧身于此。
“如果实在记不住,就管我希娜好了。”正直者倒是一脸无所谓,对我眨眨眼。
“那么危险难道你们不怕?我连想一想都感到窒息,这种冒险值得吗?”
“人不过是尘世穿梭的影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世人的未来就去问天上的流云吧。圣维塔莱当然会怕,也会想要转身逃离,但这关乎名誉,而名誉胜过一切。”落难者是个栗发严肃的女性,高而强健,三十五左右,显得十分凶残,似乎天生不懂笑。我很谨慎,甚至不敢问她名字,怕万一触及忌讳,便难以收场,她沉默半天,吐出类似诗词般的回答。五个怪人里,就她板着张臭脸,对我最为冷漠。
我竭力想要记起,但那倒挂的半神临死前吟唱了一大通隐语,都是枯燥乏味的遣词造句,很多都想不起来。那时的我全部注意力在破窑中心那轮血月上,心想自己怎会无端出现在此。但随着描述,果然很有效,我想起些关键词,例如被刺穿的城、卷帙、丝绸城垣、浸透在琉璃瓶中的暗星什么的。我问崩坏者要来纸,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文字记录下,很快写得满满。net
圣维塔们觉得这是中古时期的英文,也可能是古代行诗,反正他们都读不懂。我便由希娜陪伴走进蓬帐,将回忆过来的词汇提交给默默抽烟的瓦莱松。
“这是幻梦中那人吟唱的?是肚子上有世界之子纹身的还是倒吊者?”大团长读了数遍,紧皱的眉头大开,似乎已有了答案,他挥挥手让正直者去将世界之子的头目找来,请他续接上其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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