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绝不会让谁被带走,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赶紧办事为大家找出一条没有人味之路来。”
“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打算甩了我们?”不知何时,稻草男孩突然出现在我们背后,开口发问:“什么透一透,找道路的?我现在就可以放你们走,你们走回花圃怪网那头去吧,到时由你们自己去做比较,究竟善良公羊与世界之子,谁更加友善些。”
就在他说话之时,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污秽的粗口以及打开枪保险和拉栓的声响。追兵已经下得洞口,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见照此下去,不论他们还是我们都将难逃一死,便将范斯拖到身后做靠垫,努力移出第三瞳,直直往上透去。一旁的善良公羊不明其意,也纷纷靠拢过来,研究我这是在干嘛。虽然我不能保证会有发现,但猛然间想起,第三瞳并不是用来看的,或许,这将是揭穿迷雾的唯一办法。想着,我定了定神,将眼前的无穷绿线平铺出去。
绚丽慈爱的绿线果然不辜负我的一片赤诚,它们忠诚地朝着未知上方蔓延开去,就像一匹锦缎平滑柔软。这代表说那是一条垂直的空间,其中没有任何遮挡物。而当绿线迎头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反弹时,我也终于弄清自己身处在哪,只因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
我们此刻,正站在左侧废宅底庭的五十米楼廊底部,怪屋之下,那里原本矗立过一段直径八米的四方形柱子,可惜让人搬走或损毁了,只留下些许痕印。现在人们头顶的池口,距离地面有十米,一天前我还手端着马洛的褐皮本子描绘杰瑞小门,然后似乎看见一片怪异星空,全员都晕倒在一片不知哪来的浅水浓痰之中。随后便引来了煤炭脸儿的两番厮杀。
然而,这个发现却对我们无足轻重,因为不论怎么找都发现不了如何上去的途径。相反,倒是远处那个干涸的小喷泉似有玄妙。当我挪移视角下来,所有的绿线全都跟到了这头,在这片范围内徘徊不去。正当我打算继续观望时,却被人一把拽过身去,顿时视觉消失了。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你总向我打听獍行的事。难不成,你也是他们一员?”模糊的双眼恢复回来,立即就被稻草男孩的大脸塞满,他带着被人愚弄的恼怒,使劲摇着我双肩,问:“我知道自己不聪明,但不喜欢被人戏耍,你究竟是谁?”
“她不是獍行。”一旁的拉多克剃刀却没有他那么激动,却也不来拉架,只是站着抽烟,说:“十来年前我遇上过真正的獍行,他们确实没有被消灭干净,她只能说相似,但不是。”
“何以见得?”稻草男孩狠狠地松开手,扭过脸去,问:“过去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因为我斗不过她,还差点被她杀了!想到那一刻我现在都会发抖!”拉多克剃刀掀开红色衬衫,露出背脊一整片的刺青,无奈地笑笑,说:“这是为了掩盖耻辱,特意刺上的。”
在一片构造复杂充满宗教意味的图形下,这家伙的背部留有三道野兽抓过的巨大伤疤,撕裂的破口之处纷纷结起细碎肉瘤,就像身上爬着三条大蜈蚣,极度刺眼,极度丑陋!
“你还记得我独自去过一条无人荒弃村落吗?你们所有人都断定我已经死了,后来迟了两个月我才回的老家,给我留下记号的就是真正的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道:“獍行全都是鹰眼,他们没有第三颗瞳孔,却拥有四组视锥神经细胞。并且有其他更加明显的特征,獍行的眼珠是银色的,能比常人看到更多的色彩细节。”
“这,我根本就不知道啊。”稻草男孩听完懵在当场,却又有些不解,问:“所以你是想说,獍行比她的眼睛更加厉害?”
“不,獍行的视觉没有她厉害,最起码他们找不出什么无人味之路,虽然我也不懂这几人之前在嘀咕些什么,又是痕迹又是透的。但她是无辜的,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这样啊,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对不住小姐。”稻草男孩这才恢复和颜悦色的神态,挠了挠脑袋,又打算伸手来扶我双肩,说:“我很容易冲动,一冲动就会失去正常判断。”
“好了,别再假借道歉靠上来理所当然地吃豆腐,有争吵的时间,你们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那个干透了的小喷泉为妙。”我一把推开他的大手,道:“我不生气,我也没生气。”
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急迫,他们这才散开,走去小喷泉石台前察看。而头晕目眩这些副作用冲脑,我体力不支只得靠在石凳上闭目养神,等待他们有所发现。这时,Alex打边上过来,依旧在嬉皮笑脸。他伸手支起我下巴,说:“你现在不仅是演技飙升,而且口吻也越来越像个女人,生气时的那种妩媚特别真实特别带感,我真希望你永远别再变回来。”
是啊,这的确是满足了他们的视觉享受,可我自己落得什么好?真像他期盼的那样出去,又要怎么面对Chris?我和她之间又算什么关系?不论如何,我都要找回自己的男儿身。
这几人从开始围着讨论到开始动手翻土拔草又继续闹了两分钟,直至最后范斯一拍脑门,提出个谁也没想到的主意。他让人群退开几米外,打包里翻出所有的矿泉水,将它们全部注入池子。随着一阵低沉的怪音,边上的石台慢慢裂开一条缝,神秘的通路至此被打开。
两个怪人掩护大家鱼贯而入,随后立即翻身跃下。在两道石缝即将合拢前的一刻,Alex问胖子要过步枪,瞄准喷泉台子就是一枪,将盛水的托盘打得粉碎。与此同时,他们设下的迷魂阵完全失效,一群乱窜的身影追了上来,见地缝已合,只得留下遍地唾弃与无奈。
铁布利希的善良公羊们不敢逗留原地,指示我们脚步不要停,我这只包袱就留给范斯像以往那样抱着乱窜。大家穿行在一片阴暗的石窟之中,走走停停,待我恢复过来,便见得所有人都坐倒在某个浅山洞洞底,正在舒松筋骨。此刻,时间已是晚间八点三刻了。
所有人都完全松弛下来,范斯将几只大包内的啤酒和汉堡翻出来,正在开动简单晚餐。人这样的生物,吃吃喝喝间口舌便会变得灵活。两个善良公羊看来也已饿了很久,正在大快朵颐啃食。双方围绕着铁布利希兄弟会谈个不停。据俩人交待,他们的组织在欧洲,是丛林社会中的四个工会一员。一方面有自己的信仰,另一方面也处理世俗的纷乱,而被派出去的公羊们实际身份叫好事者,专门接手一些特别难缠的麻烦。譬如所谓的“库里亚人”,便是委托方,给兄弟会下单,并承担全部费用和协助,兄弟会拿到委托便挑选精兵强将去执行。
就这般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竭尽所能将他们也一块带下来,显然是个错误。因为谈到委托,他们自然又绕回到本次指派的目标这件事,那就是要找出Alex究竟是我们中的哪个。
他们分别打开自己的包,翻出卫星电话试试信号,可惜这是地底,等了半天也连接不上。因此只得重新塞了回去,双双团起手侧坐,冷眼看向每一个人,开始了盘问。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稻草男孩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狞笑着又取出两把刮刀,拿在手里挥舞,似乎是打算给我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放放血,说:“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诶?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竟以刀相向,”范斯霍的站起身,将大肚子一挺,厉声道:“来,往这儿扎。真是一群背信弃义的禽兽,你们懂不懂什么叫Elche?”
稻草男孩才不吃他这套,一把推开胖子,径直朝法国小青年直冲上去。
“我就是你们在找的人。”Alex见他直奔自己而来,顿时慌了,便举着手大叫起来。
完了,这小子实在太嫩,别人光是掏把刀出来,他就被吓尿了。我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老实说,只要他不松口,我将一直为他打掩护下去,可他自己都招了,别人又能做什么?看来,咱们是做不成兄弟了,被这俩人拖走带去葡萄牙,这是大概率的事。
而稻草男孩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一下子窜到跟前将人扭住,拿刮刀在Alex头顶划拉了几下,顺手扯下数缕断发在手电光下仔细打量。就这样看了一会,他忽然摇了摇头。
我正不解这俩人究竟算什么意思时,边上的拉多克剃刀伸手接过头发也仔细看上几眼,顺手丢在地上。我惊愕地望着这对怪人,却听得耳边飘过他的话,拉多克剃刀是这么说的:
“你与描述不符合,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算什么屁话,这个法国小青年他就叫Alex.francois,分明就是他们要揪出来的目标,况且连他自己都表态了。结果闹了半天,他们是在找一个莫须有的人,这可真是咄咄怪事。本来杀手不知道对方外貌就已是很奇怪的事了,现在闹的这一出,更是奇上加奇!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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