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关子?我好像从来不是那种人,还真想不起来了。”
“有啊,你们当时在争碎骨骷髅到底是新的碎颅者还是花螳螂不见的那团软肉,我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没参加讨论罢了。”范斯烦躁地搓着手,开始翻腾他带下来的那些金券和文书,说:“你们继续辩,我另外找找办法。”
“这个啊,我其实想说的是,碎骨骷髅或许并不是碎颅者,它和那些东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终于记起那一度被打断的话题。
“诶?何以见得?来来来,小老弟,”胖子一听,丢开手里的破纸,凑上前来,问:“你是我们里最不专业的一个,却往往能说些给人启示的话,你别怕,你往下说。”
我心想我怕什么?不就是一本正经地胡扯嘛,不由暗自感到好笑。见俩人憋红了脸正殷切地等待我不凡发言,便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大贤良师的风范,道:“在藏品室内,推门被顶开时,碎骨骷髅其实早一步就进了屋子,然后才是范胖拿大包小包下来,对不对?”
俩人紧着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跟着,范胖发现了酒橱,我们又是喝酒又是开罐头的,好不热闹。跟着就发现了保险箱,然后你掏我掏,拿走金券文件和各种小袋子。可以说,直到那一刻,碎骨骷髅始终安静地站一旁,它并没做出任何攻击,对不对?”俩人跟着我的指挥棒连连称是,可见这种扩展性思维我都踩中点,效果极好。说到这里,我不由压低声调,反问他俩道:“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你们说,碎颅者是靠什么来追踪对手的?”
“靠声波反射来确定猎物的位置!”他们狂呼一声,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碎骨骷髅和其他碎颅者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它有视觉,它可以看见,而不是个瞎子。所以我们一切扰乱攻击皆对它无效。之所以先前的各种试探都觉得合乎情理,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曾想到这一层。alex摸到厌头罗金匣时发出的声响,比起之前的翻箱倒柜,可谓头发丝掉地上般的轻微,那东西为何却忽然暴怒了?
“所以,那骷髅其实就是老吕库古安排的守宝人!它并不嗜血,而是被赋予特殊使命,任何胆敢对金匣起意之人,就是它斩杀的目标!”我最后总结归纳,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么去想,眼镜怕是凶多吉少了,”alex抱着脑袋,躺倒在浅水里,叫道:“所以被碎颅者拖走,也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从开始就被标记,不论怎么躲藏最后的结果。”
老实说,这层思维我还没有概念,不知是怎么得出的论断,便推了推他,问。
“眼镜被拖走前正与你因埋不埋葬死肉的事闹矛盾,他独自走得远远,将碎颅者大卸八块的人是我们,而不是他。”他推了把范斯,问:“眼镜那时什么话都没说,被人指责为幼稚的白左,正气得沸腾是不是?”
“没有发声,他常说君子动嘴不动手,也许是觉得过于野蛮,独自一人走去散心了。”
“他肯定没说过任何话,还记得你说老马判断又一次失误,正打算回头奚落他。当时起劲呱噪的,是我俩才对啊!”我对现在的核对内容感到困惑,问:“为何突然说起马洛?”
“还有更早的第一场大战,在假二层上的较量,花螳螂首次伴随雷电出现,第一个攻击的也是眼镜。我听见林锐大叫闪开,回头去看,它已用大鳌扫倒了一片栏杆,那是冲着眼镜砸下的。”alex睁圆大眼,收起他的铁条,道:“而发生这一切前,戒指就已经戴在他手指上,戒指同时又是金匣的钥匙,是一个整体,所以,一切都被触发了!”
“你是说连碎颅者的目标也是老马?就因为戴着那只该死的戒指?可它们不是瞎子吗?”范斯托着下巴,想了又想,说:“事实上斗杀碎颅者,搅乱这招是有效的。”
“总之,这都是老吕库古搞出来的,碎颅者也好,骷髅也好,都是分工不同,现在看来该推翻的原始观点太多了。总之,这些东西都受控于那巨大脑袋,这一大帮怪胎!”alex哀叹一声,道:“当前最具威胁的,就是那只有视觉的碎骨骷髅,前方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就算有视力,顶多和常人一样。而在绝对黑暗中,和瞎子差不多。”我得意地一拍胸脯,笑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局面倒对我有利起来了。”
“有利?你快别说梦话了!那也就是说,我们谁是谁对它而言无所谓,碎骨骷髅只盯着厌头罗信经!完了完了,这金匣简直就是个移动炸弹!”胖子捶胸顿足,懊恼了一阵,忽然爬起身,一拍脑袋,叫道:“诶?该死的,我怎么就将这个忘了?”
话音未落,他昂起头,忽然扫了一眼我们掉落下来的四方石孔,竟手脚并用钻了进去,企图想重新回去。可惜四壁都是滑手的油腻和各种水老鼠断肠碎皮,外加角度太陡,范斯使劲全身解数,上窜没几米后又掉落下来,身子不停砸进污水里,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范胖,你究竟在折腾什么?”我感到好奇,将他扶起身来,问:“你还打算上去做什么?”
“我要重新回到楼道里,从窗口往下爬,咱们最重要是得出去啊!之前还在那里抽了支烟,却没想到这事,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什么意思?咱们是得出去,但不是你非要下地底,还斩钉截铁说不找回老马誓不罢休吗?一路又是呕血又是几近昏厥,搞得像印度支那战争苦难象征似的。”alex也凑过一头,问。
“咱们不能放弃马洛,没准此刻他正在黑暗中像个小姑娘般绝望地尖叫,肝胆俱裂哪。”我摇头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这么不仗义,还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兄弟哪。”
“你俩瞎说什么啊!以为我要独自跑路?我才是最担心老马的那个人。正因为要找他所以才必须得出去。你们看,”胖子抬了抬手腕,露出绑在胳臂上的黑色表盘,说明起来:“这是gps定位,我和老马人手一个。进废宅前校过,之所以佩戴,是为了避免分开后找不到彼此在哪。所以在我的器材包里,有个定位虚拟平台,电池也是满格的。而且为了保险,下车前我测过了信号,接收良好。假设我们能回到正厅,拿到定位器,那么老马人在哪,也就有了答案!可他妈我混啊,只惦记着身上这里痛那里难受,竟将这事全忘了!”
我来到四方石孔前,往上打量,坡道呈50度,经过一个折转,上边更倾斜,达到70度,整整八米高度,不借助垂挂下来的绳索,不论怎么折腾也上不去。
“你们瞧,这里都是水。”既然上天无门,范斯只得着眼当下。他很快注意到这规整石窟底积着浅浅一层臭水,便开口问:“咱们会不会已经很靠近水牢或池子那种地方?”
“我们是从将近三楼高度摔下来的,这里顶多只是比起底层稍矮一些的犄角旮旯。”alex歪着嘴,讥讽他说:“还有别忘了下了整整一天豪雨,现在也仍在下,这水,是濠沟冲刷下来的雨水罢了。”
“小老弟,你没有没什么办法,可以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你是指,往上透?这个,虽然很难,大家并不知地层的厚度,但可以一试。”我抹了把冷汗,紧盯着范斯,愤愤道:“我收回不要我那份钱的话,你这是在逼我找死,如果我出了意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挥挥手,让他们在背后撑住,仰起脖子,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冒着那翻江倒海的极度难受即将袭来的痛楚,犹犹豫豫调出第三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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