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都在我俩身上。既如此他索性找个角落蹲下,细细辩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更迷茫了。说话的俩人,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在不住安慰,似乎很暧昧。所说的内容也是云山雾罩的,总之他们十分担心这屋子再闯入陌生人,但又无法避免,真的发生就得继续苦熬八小时。哭的那个说他很绝望,只怕永远回不去了。还有一个说此刻他们自己也会拼尽全力,都到这一步了,谁也不敢轻怠。
“那他们彼此间是怎么称呼对方的?”alex提过一支雪茄,探问道。
“这他们没说,似乎是特意回避,担心被谁听见似的。总之这两个男的很怪。”
“好嘛,一锅大杂烩,陷入这破屋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再配个迪厅镜面旋转灯,可以公开往外卖票了。”我摇摇头,打算将满脑袋的混沌挥去,问:“那你听了半天,就没刺探出其他有价值的情报?”
“当然有啊,小老弟,我还未往下说呢。总之,说话的两个男的,似乎并不担心碎颅者、煤炭脸儿或是凶王古蛮脑袋这些,他们陷入的是其他麻烦,而且真正要做的,是逮到真凶,如果不能活捉,就搞刺杀。”范斯点起自杀前最后一棵weed,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说:“他们的目标是刺杀一个老婆子!你说奇不奇怪?这老婆子又是打哪冒出来的?你们别打岔,我继续往下说。”
蹲在角落的范斯于是越听越古怪,心中掂量一番,觉得对方文质彬彬,可能也是同样的落难人,如果对上话就能给自己指点迷津,就打算开口大叫。哪知人还没追出去,就感到双眼一抹黑,跟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最后留在他头脑中的印象,是一处从未到过的阴湿烂泥地,它在一片极为空旷的洞穴里,在这块臭泥沼泽正中央,杵着一座古怪无比的建筑,它似乎是由洞顶和洞底原本连着的巨大溶洞岩雕琢而成,是个方方正正的石灯龛外形,一面开口,内里塞着一口黑森森的棺材。整个石窟内阴湿不堪,黑水潺潺流淌不息!
“那你怎么知道马洛躺在里面的?”虽然吃惊不小,但这么离奇的怪事是我们想破脑袋也料不到的,通过范斯描述,铁棺始终是合着的,不知他究竟怎么判断出结论来。
“我的直觉啊,不然为什么头脑里会无端出现这个古怪地方?冥冥中,或许就是老马在通过某种方式呼救!”
“我艹,老范,你只凭直觉?万一你的信息是错的呢?这可会害死所有人的。”alex一撇嘴,讪笑起来。
“反正通过这个映像,正说明马洛如今不在楼上也不在阴宅里,而在地下。你不想帮忙就少废话,我原本也没指望过你,可怜的老马啊,我们是从小光屁股玩大的,”范斯猛地气呼呼站起身,直痛得龇牙咧嘴,他不让法国小青年扶,摸索着往楼梯走去,说要回小屋找上蜡烛什么的,自己一个人去找。
“范胖,先冷静下来,剩下的一路,就由我这只黄金之骰,维系祈来的好运,为大家照亮征途吧。”我追上拽住他,惨笑起来。
范斯一声不吭扯过马洛留下的背包,探出小短手掏出个小药包来,简单处理完伤口,开始收拾起遍布四周的标枪和链锤,甚至,他还不忘最早那把撅了的羊角榔头。
整个过程之中,他始终一言不发,只顾专注收拾行囊。我知道他这会儿正生着闷气,内心焦虑无比,时间拖得越久,马洛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alex几次三番想上前帮手,都被他用手格开,等理得差不多后,他自己一人驮起几十磅重沉甸甸的背包,开始吃力地爬楼。
我们三人里,他伤势最重,除却各种扭打挫伤,还割腕淌了半桶的血,最后被野火烧去一身毛发。此刻的胖子,已和刚进公馆时判若两人。望着这条虚弱不堪随时可能倒毙楼板的身躯,我加快脚步紧随其后,指了指背包对他太重会耽误活动灵便,不如拿把消防斧子在前开道更妥当的。更何况,之后的一路,须得靠我充当照亮征途的矿灯,他如此做也等于在保护仅有的资源。范斯见是我,态度不怎么排斥,任由我分担,勉勉强强上得二楼。
alex则距离三、五米外跟在身后,或许正为自己那毫无意义的讪笑感到冒昧,毕竟兰开斯特兄弟与我们相识才不过一天,虽历尽苦难,但人家哥俩交情,却是一辈子过来的。换做是我们这对难兄难弟,如果缺了一个,剩下那人不也是如此?但说开又说,毕竟胖子所说的,什么石灯龛棺材、黑水潺潺流淌这些,都挺不靠谱。就算真有这么个地方,具体在哪?根本无从寻找,而我们就连最起码的,要怎么离开这里也找不到北,谈何向地下水牢进发?在为人处世上,我名义上是法国小青年的“大哥”,所以也更显圆滑些,知道揣摩人心,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
虽夸下海口,但我心头隐隐哀叹,瘦子马洛,此一去凶多吉少,即便拼尽全力夺回,多半也已驾鹤西去。但这样的话,我不仅不能说,反而还得不停给胖子打气,说些连自己都感到腻味的废话,例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马必然会没事等等。我越这样范斯越伤感,他说我的口吻就让他感觉马洛在身边,完全不必学他说话,他挺得住。
此刻的处境,我们只得放缓效率,三人处在一起在不能肆意分开,万一遭上那鬼影,起码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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