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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门为半径的地面,铺着薄薄一层枯树叶,硬质鞋底踏在其上“吱吱咔咔”作响。放眼望去,屋内积灰严重,苍白一片,如同黑白照片死气沉沉。这破屋没少有人来过,墙面被喷了油漆,画着不少涂鸦或到此一游(xx和xxgothere),四下都是遗弃的烟盒、啤酒瓶子和瘾君子们的针管,角落里满是各种呕吐物和便溺,发黑干硬早已没了异味。这说明距离上次被人入侵间隔时间有数月之久。屋子正中央被人摆了一圈白蜡,融化的蜡油堆积其下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厅内仍有家具,但数量不多,这之中甚至还有架三角钢琴,被人用被单罩起,上面满是发黑打卷的霉块,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怪味。左右两堵墙上曾有过大窗,但却被人拆去重新砌砖,使得室内漆黑一片,实难搞懂这算什么行为艺术。盘旋而上的楼梯侧墙也空空荡荡,上面一副成画或照片都没有,只在斑驳墙面上留下奶酪色平整痕迹,证明这些位置曾挂过框子。唯有二楼进出的门首上,挂着件圆盘木雕,不大不小像只挂钟。虽然我的眼睛异于常人,但真要说这是什么,隔着老远还真没瞧出来。
我扯烂警戒条,正打算五步并作三步跑上楼细细观看,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光束打过来,顿时亮瞎了我的眼。那是alex,摸索完大屋后半段回来了。刚才在屋外绕圈时,我曾说,那个位置摆着个老大的瓷瓶,有可能是件古董,像什么明国的青花瓷或波斯宫廷插羽毛掸子的物品。他特地跑去见证结果。
“林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有这本事为啥不早说?!”他满脸惊诧,指着我叫道:“我掏心掏肺把什么都对你说了,你却总是留一手。早知如此,在纳什维尔我就能发笔小财,根本不必可怜兮兮地去卖什么泡泡彩色糖卷。”
“你也从没问过我,不是吗?”我心想你卖泡泡糖卷时我还没到纳什维尔,这话说的颠三倒四,但脸上早已又是得意又是笑,被人夸耀的感觉真好。我朝他出来的方向指了指,问:“那是一个饭厅吧?你在里头有没有瞧见地上画着死人形状的石板粉笔灰?”
“别傻了,罪案现场不一定全是凶杀案!可能这宅子曾有人制毒;可能屋主作奸犯科不动产被封;也可能牵涉政治丑闻在坐大牢。你瞧瞧这面积这设计,得花多少钱?那种端着步枪半夜屠人满门的恶性事件,大多发生在建筑间隔很远的荒僻农庄,能有这雄厚资本建得起这楼?嘿嘿,真是绝路逢生走大运了。咱俩上下走动走动,没准还能顺走些值钱玩意儿。”alex嬉笑着,从肩头卸下包开始倒腾,时隔不久便翻出一个铁匣子来,打开盒盖伸到我面前,是一大卷用绒布包裹着的金属器具。他抖开布帘给我过目,满是奇形怪状的小刀,个中有一把酷似武侠电影里的蛇剑,天晓得能派什么用。他见我没啥反应,解释起来:“这些都是自制的撬锁工具,我最高纪录一分钟内能撬掉七把锁头。当然,你能留一手我也能,咱俩就算扯平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很快窜上楼,来到门首处,站在底下细细察看圆盘木雕。虽然如此之近,我依旧没看出雕刻的是什么,这是因为它没有具象特征,既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而是很抽象化的镂刻,一片片像云海般的手掌托起三颗古怪的人头。这些人像的脑袋就如同过去alex卖的泡泡糖卷呈螺旋形,四周有都是棱棱角角。而在云海和人头的空隙间,不是被人抹上金粉就是镶嵌着鸽蛋大小的矿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这件古怪木雕,不是近代产物,应该是件超乎想象的远古文物。为什么我这般觉得?因为除了浅浮雕还刻着些难懂的字,这里头牵依附会有类似“4”和“y”般的字母,其余没一个能整明白。
总之,这应该是件价格不菲的饰品。
“诶?”也就这么一看,我忽然想起这宅子有处解释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像大瓷瓶和饰物,甚至还有钢琴,这些值钱东西,一件都没遗失?照理说这种荒地里的屋企,早被人入侵过几十次乃至百次,那些人不瞎也会看见,可为什么不搬走,就像空气般熟视无睹?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宅子虽是废屋,但里头的个别东西或许被人抵押了,有人想顺也不挑大件,这底下镇子离得那么近,炮局也会定期巡逻。我早跟你说了,别打雕花大门主意,咱俩真要倒腾就去找容易揣兜里的小物件。”他在边上不耐烦地陪着看了会儿,推搡着我催道:“别瞎耽误工夫,开干了!你那眼睛可以派派用场,咱俩别多抓瞎,摸准目标拿了就跑,速速离开别遭上条子,这可比什么都强。”
我点点头,不得不说alex所言极是。当下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就应该打短平快,目视到什么拿上就跑,何况还拖家带口,真闹出动静想撤也来不及。想着我一头扎进昏黑的楼道。
这栋废宅,二层就保养得明显不好,两侧墙体大片开裂,暴露出内部的板条和石棉,贴脚线边掉一地粉灰,敢情这并不是石材,而是木制老楼,或者说它部分结构是木头的。楼道很宽阔,约莫间隔有三米,房基结实,脚下走得稳当也不磕碰。目视所见之物,如沙发、竖柜、转角灯柜等皆破损不堪,留下许多外来到此一游者抛下的生活垃圾。这层楼面共计五间房,家具漆料是黑色,房门有些半开半合,锁头全数被人挖走,显然alex携带的那包工具无用武之地。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不打算每间屋子都去逛上一圈,只在门前张望,以我为主,去透一透大概有啥能顺走的小件。不过可惜得很,所有的橱柜都空空如也,积满了灰垢和蛛网,霉味更加刺鼻。
相比之下楼道最后一间还保存完整些,那是间卧室。屋企正中央有架大床,上面被罩着块黑布,不知是什么质地,反正在alex手电光晃动下星星点点透着亮,松垮且肥大地堆在一起。当然,这屋子也照例被人入侵过,床头柜被拖拽移动了位置,上面摆着蜡烛,地上掉着几个廉价避孕套,很显然是寻求刺激的男女在此打过野战。在床架另一侧,则是齐全的家具,也同样乌漆麻黑,通体着亚光涂料,各中开着不少抽屉,若说真能有斩获,莫过于此。
就在我疾步往里冲时,被alex一把擒住胳膊,他迷惑地盯着我,说了句怪话。
“这样怪异的屋企,你也敢乱走?”
“诶?怪异?”我再度审视了一遍屋子,啥都没有,顿时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什么?你难道看不见?”他大吃一惊,用手电在屋内扫了一遍,叫道:“你告诉我,这几百个伏在屋里的,究竟是什么?”
让他这么一说,我彻底懵了。在我看来这屋子简简单单,确实没任何异常,而他却说有几百个东西,那会是什么?怎么就看不见?我犹豫片刻退了回来,alex见我愣在当场,掏出他的日产手机拍了张照,提了上来,让我自己去分辩。(注,90年代末千禧年初,日产手机风靡一时,功能在那个时代是最多最花俏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双腿筛糠。
只见照片上整间屋子,从天花板到脏地毯,墙头到家具上,都被人画着数不清的古怪字符,它们至少百多个,内容一致,全部是长方形图案里写着个斜横杠,好似一种符文,也好似一种诅咒!
“虽很黯淡,看起来费劲,但还是分辨得了,为什么你这种眼睛反而不及我?”他蹲下身子,凝视着脚旁几米外的地毯,思索起来。然后他又将手机放在地上,继续观察,像是在做对比。时隔不久,他忽然来了灵感,抓起手机,走到离我五、六米开外的角落,回头问我说:“嘿,你能看见这个待机的绿点吗?”
在我看出去,就和白天一样,本来黑着地方全亮着,也看不出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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