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衙禁军府前。
人群乌泱泱的涌上来,又乌泱泱的倒下,全万仇三人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被地上的人绊一下子。
全万仇半蹲在地上,拄着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入冬的时节,身上冒着腾腾的水汽。
他不知道这是他换的第几把刀,面对着浑身铁甲的北衙精锐禁军,砍不了几刀就要换一把。
杨冲肩膀上被长枪刺了一下,冒出一个大洞,汩汩鲜血不住的往外流,依稀可见露白的骨头。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却,咬牙忍着剧痛把匕首送进面前狰狞的士兵的心脏。
事到如今,不想杀人也得杀了,不然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福伯浑身浴血,飘然荡回全万仇身边,他刚刚杀了一个禁军指挥的将领,对方群龙无首,他们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时间。
“全帅,恢复了多少内力?”福伯问道。
“十之四五,差不多就这一次了,之后就得马上离开,再拖下去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全万仇起身,将刀横在身前,两手托着。
杨冲此时也掠了回来,与福伯一左一右,为全万仇护法。
禁军很快又出现了一个指挥的声音:“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一起上!”
两名血衣堂的高手同时扑了出去,用的不再是匕首,而是长刀。
刀法绵密,似有帷幕将里面的人遮住。全万仇周身三步之内,伸过来的武器纷纷化成了碎片,无人可踏过。
全万仇刀身蜂鸣起来,随后在全万仇手中缓缓飘荡起来。全万仇隔空御刀,以刀施展起浩然正气剑。
全万仇身后似有淡淡虚影,握着那把满含剑意的长刀,收割着北衙禁军们的生命。
刀直直的飞了出去,将它遇到的第一人穿了个粉碎,接连洞穿了几十人的身子,在茫茫人海中开辟了一个小小的通路。
“走!”
全万仇嘶吼道,一口鲜血喷出,他跌跌撞撞的向前倒去,被福伯一把抱住,杨冲从地上拾起一杆长枪,挥舞着击退涌上来的禁军为二人开路。
……
开元二十四年冬,有人强攻北衙禁军府,无果,贼人退去,禁军死伤二百有十六。
但这件在皇城脚下发生的惊天丑闻,注定不会载入史册。
……
张思远带着李心安和吴乡轻轻落在房门前,那是姜阔海最后一个可能在的地方。
一柱香的时间还没到,常玉他们三人还没有过来,想必是距离太远在路上耽搁了时间。
“等不了他们了。”张思远沉声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人,所以一会儿如果姜阔海真的在里面,我不会留手,少爷你自己小心,找准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李心安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剑。
屋内灯火通明,张思远一掌将门拍的粉碎,跃至屋内。
屋内香气缭绕,香炉散发着袅袅的烟,桌上还放着两个茶杯和一把金鞘长剑。
这里有两个人,或者有过两个人。
屋内的东西不多,一张大床格外吸引眼球。红色的床帐垂下,被风从门外吹进,轻轻的摇了起来。
红色床帐下,露出了一个白玉似的精致小脚。
张思远缓步走过去,挑起了床帐。
一个半裸的女人躺在床上,脖间一片淤青,两只眼睛高高的凸起,已是死有一阵时间了。
张思远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擒龙爪,是姜阔海练的功夫。”
李心安失神的走过去,怔怔的看着那具女尸,喃喃道:“怎么可能?难道我错了?姜阔海真的去了大门?那福伯他们怎么办!”
张思远安抚道:“不一定,这个女人死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姜阔海没那么快赶过去。大门那边的情况无法预料,但我们不能有人折在这里,还是要尽早离开。”
李心安点点头,但心里却本能的不想走,明明是他千叮咛万嘱咐一柱香过后必须撤退,但此刻他只想找出姜阔海的位置。
他不想今晚的努力白费。
张思远看出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不容分说,夹起他就往门外走去。
“张爷爷……”李心安挣扎着,被张思远直接打断:“再带下去迟早被发现,那时候就是个死!我自己自然能离开,你呢?吴乡呢?”
李心安沉默了,张思远见状正待施展轻功离开,却猛然惊觉一队禁军正向这里跑来。
当先一名大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急匆匆的往这里赶。看到张思远几人时,汉子也是一愣,怔在了那里。
这张老脸他见过啊。
“张思远,张先生?”姜阔海冷笑起来,“或者说,我应该叫您张堂主?”
李心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姜阔海在这里狭路相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