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天胡金水阻止她开窗呕吐,是担心蚊虫叮咬,殊不知草里还藏着比蚊虫更可怕的东西!
夏日高温,狂蝇仅在夜间与黎明出没,若是天黑后在这两处地方兜兜转转,长时间停留,势必会遇上狂蝇撒卵。
林寻白重重地叹了口气。
“难怪这些年的盲尸都是落单的驴友与寻宝人,一般人可不会去马迷兔滩,去不开放的风蚀谷。”
有了以上限定条件,盲尸的出现便成了一道持续、连贯,却又随机、冷僻的谜题。
虫卵细如尘埃,被撒的人往往毫无察觉,待到症状出现则为时已晚,疼痛让他们发狂哭嚎,错乱的意识让他们不停奔走。
夏季的沙漠是烈焰地狱,目不能视就意味着迷失,而迷失又伴随着死亡。
但幼虫偏偏靠人的眼珠获得水分与营养,孵化后展翅飞去,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的确是一种“借眼”。
也是一种“投胎。”
幸亏萧侃命大,医生顺利从她眼中镊出寄生的幼虫,否则这个秘密至今都不会被人发现,就连当下的治疗方案,也只是将幼虫去除,再用抗生素冲洗眼球。
或许真正救下她的,恰恰是差点要了她性命的暗河。
在没有医疗辅助的情况下,暴涨的河水反复冲刷她的双眼,提前替她做了大部分清洗。
真相拨开诅咒的阴云,既让人震惊,又让人唏嘘。
震惊于小小的虫卵竟有这么大的危害,唏嘘于世人恐慌,谣言滋生。
《得眼林》只是一幅壁画。
狂蝇只是一种昆虫。
当沙卫将壁画带出洞窟,当他为了逃生走进风蚀谷,狂蝇的幼虫落入他眼中,诅咒也随之寄生。整整二十五年,他用死亡滋养出一条耸人听闻的诅咒,以偿还他犯下的罪孽。
可诅咒没能劝退前赴后继的寻宝人,诱惑永远是无法抗拒的吸引。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
为了缓解这个沉重的话题,林寻白告诉萧侃一个好消息。
“对了,医生说你下周就能出院了。”
萧侃并没有为此产生太多的欣喜,她冷不丁地又问了一遍最初的问题。
“你不去搜救现场,是不是因为搜救停止了?”
林寻白无言以对。
自他们逃出生天已经过去五天了,赵河远是紧跟在他们后面被救下的,王芳菲和保镖的尸体也在两天内陆陆续续被打捞上来。
唯一剩下的便是燕山月。
没有获救,没有遗体。
地洞被暗河灌成一口蓄水池,裂开的地面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眸,含泪凝望天空。
一百二十个小时,搜救工作正式结束。
“萧老板……”
他一时哽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萧侃静默良久。
久到保温罐里的饭菜彻底凉透,久到邻床的小姑娘酣然入睡,久到过去的三年在她脑海中走马灯般地转了一圈。
她想起自己与燕山月的初次相识。
她说,你叫燕山月啊,名字可真好听。
而燕子寡言,只顾埋头修画,那天阳光正盛,她却紧闭窗帘,于幽暗处专心工作。m.net
一晃三年,萧侃才明白,燕山月不是燕山月。
再好听的名字都不及沙雪。
沙随风聚,雪随风来。
燕子一定是去了风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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