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把下去却薅了个空。
是个光头!
他立刻反应过来,烽燧倒了,烽燧上的赵河远八成也掉了下来!
果不其然,他歪头一照,水面浮出半颗光溜溜的脑袋,不是赵河远还能是谁!
赵河远的水性不如林寻白,双眼的疼痛与求生欲让他紧紧抱住这根救命稻草坚决不松,林寻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要救也得两个人相互配合,绝不能一个踩另一个。
可这番道理赵河远是不会懂的。
在他的字典里,向来只有自私二字。
林寻白无法蹬腿,失去了主要的动力,赵河远趁机压上他的后背,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来回的浮沉让他呛下好几口泥水。
赵河远越是能呼吸,越是不顾他人的死活,力气也越来越大。
林寻白彻底被按入水底,溺水的恐慌在第一时间侵占他的大脑,他想要吐出嘴里的水,却被迫喝下更多的水,河水挤压走肺部的空气,窒息的冰冷感蔓延全身,连双手都没了划动的力气。
几颗水泡包着肺中仅存的一点氧气飘向水面。
手电筒的光柱带走最后的希望,朝相反的方向缓缓沉入河底。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
突然之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狠狠拍向他的后背,他骤然一惊,身体本能地往上一挺。
压在他头顶的重力消失不见,他赶紧蹬腿。
“哗——”
他冲出水面,喷出满嘴的泥浆。
空气重新涌入鼻腔,濒死的痛苦瞬间散去。
周围漆黑一片,林寻白什么都看不清,没一会,白亮的光线从河底慢慢浮出,混沌的水下,赵河远胡乱地扭动躯干,疯狂地挥舞手中的短刀,紧贴在他身侧的,是萧侃灵活而敏捷的身体。
不同于赵河远的粗蛮,她手中的匕首犹如天生的利爪,既能轻松躲避他的攻击,又能在他身上肆意抓挠,带出一条条细长的血雾。
赵河远讨不着巧,被迫向前游走。
林寻白悬着的一颗心重重落下,萧侃将手电筒抛给他,时间紧迫,他来不及道谢,她也来不及寒暄。
“燕子找到了,我捞了半块门板给她,让她先往河仓城游。”
河仓城虽没有烽燧高,却比烽燧宏伟,也比烽燧牢固,短时间内河水难以将它冲垮,眼下最大的困难是水流自东向西,而河仓城坐北朝南。
他们的入口在城楼上方,必须横渡河面才能游回去。
随着水位升高,河水的流速只增不减,萧侃与林寻白片刻不停地划动双臂,总算在出城的城门口看见了燕山月。
木板卡着门洞的边框,跟着水流晃晃荡荡,她趴在板子上一动不动。
萧侃神色一惊,奋力扑上前。
“燕子!”
“燕老板!”
听见他们的呼喊,燕山月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示意自己尚有气息,看样子,她只是精疲力竭罢了。
不过,他们明明靠在左边,她却抬眼望向了右侧。
惨白的脸颊血色全无,唯有一双眼睛艳红非常。
林寻白心头一揪,抱住燕山月的双腿往上抬,好让她脱离河水,完全躺在木板上,萧侃的外套系在她腰间,牢牢扎住腹部的伤口,可鲜血仍在一点点向外渗出……
萧侃吸了吸鼻子,命令自己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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