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太过专注,林寻白忍不住轻咳一声,“不就是个混血,有那么好看嘛……”
干燥的空气疯狂汲取人体的水分,她灌了两口水,随口回他:“没你好看。”
林寻白手一抖,差点把气门芯拧下来。
烈日当头,晒得他耳根发热。
“你也……”
他刚支吾出两个字,萧侃已经蹬地一脚钻上车,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
放完车胎气,两车继续前行,按照胡金水的指示,林寻白放慢车速,生怕一个不留神陷入流沙之中。翻越沙丘时,速度慢得堪比步行,萧侃这才明白他问饿不饿的原因,这段路怕是要开上好一阵子才能到头,是该吃点东西。
撇开地形,四周的环境也让人提心吊胆,前后左右,天上地下,目光所及皆是一个模样,黄沙、黄沙、黄沙……前方隐约可见陆巡的车辙印,可从后视镜看去,他们的车轮痕迹已经被流沙飞速覆盖,想回头也找不到方向了。
进罗布泊前,萧侃想象过各种画面,然而真的进来了,她才知道想象是多么的虚幻而幼稚。
黄海茫茫,流沙如泄。
极致的荒凉生出极致的美感,炙热的空气泛起水一样的波纹,在地无走兽,天无飞鸟的环境中,好似唯一的活物。
她蓦然想起一句话。
——沙漠的尽头是什么?
——另一片沙漠。
沙地行车将人晃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龟速出了流沙区,又立刻开上盐壳路。
这也是罗布泊的一种特有地貌,湖水干涸后,水中的盐碱凝固成坚硬的盐壳,高温暴晒下过度膨胀,挤压出一片片龟裂的硬壳,白色的盐碱片如凸起的利刃铺满整条路面,车子从上面驶过,即便是加高的底盘,也被撞得哐哐作响。
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进入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夕阳的霞光普照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古丝绸之路上,将整片荒漠染得金红赤黄,车轮扬起的风沙一颗颗尘埃落定,艰难的第一天总算要结束了。
林寻白累得长吁一口气,再一看身旁的两位女老板,早已被颠得脸色泛白。说实话,他是有点心疼燕老板的,被动出游,白白遭罪。
至于另一位嘛,纯属自找。
“我说过这条路不好走吧,你偏要来活受罪。”
萧侃歪坐在副驾驶位上,咽下一口翻涌而出的酸水,“还不是张阳告诉我,春生的户籍在若羌,那个陈恪手里有藏经洞的东西,也要去楼兰……”
林寻白想起她的逻辑——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前方,胡金水将车停在一处高大的雅丹土墙背风处,看样子是要趁天亮扎营做饭,陈恪从后排下来,扶着车门,在原地杵了许久,也是一脸土色。
林寻白把车开过去,停在后方几米。新笔趣阁
“你觉得他也是来敦煌找壁画的,会抢你生意?”
萧侃强行支起身体,咬牙道:“同行如水火,敢截胡我,也得有命才行。”
哦。
林寻白想起了她的第二个逻辑——不留隔夜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