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直直地望向后方,他扭头一瞧,原来是一道长长的铁网拦住了去路。
“所以我说这里没人来啊,上面已经划入景区范围了,早个二十几年还有希望,现在就别想了。怎么样,带你来这里,足以证明我是导游了吧?”
萧侃没有理睬他,继续往上走,一直走到铁网前。
林寻白怕她又生出“翻过去”之类的奇怪念头,不得不跟了过去。
“既然没有带客人来过,你怎么知道绕进来的路?”她紧贴着铁网向另一侧观察,冷不丁地抛出疑问,“你才多大年纪?”
林寻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了她。
“我表叔就在敦煌,这地方他以前带我来过。”
“你是西北人?”她轻嗤一声,看他皮白肉嫩的,说他跑过西北大环线她都不信,“既然你表叔在敦煌,你还住什么青旅?”
“他是个倒插门。”
林寻白一脸英俊地说。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甚至让人无从反驳。
萧侃点点头,接受这个答案的同时,又问出最致命的关键,“你昨晚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了我摊子上的破布?”
幽暗之中,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寻白。
他清朗的双眸映着一丝细白的月牙,和他嘴角浅浅的笑意一样。
“因为我运气好啊。”
“是吗?”萧侃没有移开目光,“那你……”
一阵风猛打过来,将她的声音卷走一半,林寻白一时没听清,只见她朝自己走来,拉开冲锋衣的拉链……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萧侃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二十公分长的英吉沙匕首,是维族名刀,黑钢锻造,直式双刃,银黑色的刀面贴上他的皮肤,像冰一样冷。
啪、啪。
她握着黄铜雕花的刀柄,用锃亮的刃口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终于听清了那句话。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运气好吗?”
当然,不好。
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你……要干嘛?”
萧侃觉得他真是不够灵光,谎话编圆了,基本逻辑倒忘了,“我家伙事都亮了,还能干嘛,不杀人、不越货,难道给你刮胡子?”
她将匕首往下挪了一寸,抵着他颈侧的大动脉。
刀刃刮过皮肤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这把匕首开过刃。
“货?你是说那块破布吗?”他嗓子发紧,声音如沙粒一般尖细。
“那是一块五代时期的绢画,我花五万块买的,修完至少能卖六位数。”她耐心地给他做了科普。
果真是踩着雷了!
林寻白头皮一麻,语无伦次地说:“东西我真卖了,但、但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导游费、不要导游费,你要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五万块不至于、不至于要命吧……”
冷汗大滴渗出,他早该想到,一个女人敢单独和陌生男人来戈壁却不怕危险,一定是她比危险更危险!
“导游?”萧侃不屑地啧啧嘴,“你看起来没那么好使。”
灰色网格的另一侧,沙丘的轮廓逐渐模糊。
是风越来越大了。
暗无边际的恐惧中残存着一丝理智,林寻白想,杀人终究犯法,他要是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个人,总也不会悄无声息……<a href="https://m.mida.cc" target="_blank">https://m.mida.cc</a>
她却诡异地笑了一下,“正好你顶的是死人名字,阎王爷都不用记生死簿了,还怪省事的。”
黑夜如潮,寒风如浪,一切痕迹都会被风沙抹去,恢复成无人问津的样子。
何况是死去的人和死去的名字。
林寻白绝望了——
“你是来找壁画的对不对!那个壁画,我可以帮你!”
萧侃觉得,这个人真是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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