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好儿子,哪怕是庶子,也教养得当,争气体面。
在郑氏看,这是实话,她没苛待过庶子,便是有小娘,他们如今要孝敬的也是自己这个嫡母。
从前的实话如今想起来反倒是别有深意。
再有朝中动荡,像是悬着的一把剑,一旦和顾家有牵扯,定会受累。
郑氏心紧了紧,轻声道:“这见轩也考中了,越发招眼了。”
顾见轩殿试还进了几名,殿试考了第三十一名,赐进士出身,那边顾见风还想使使劲,把堂弟留在盛京,以便多加照顾。
永宁侯道:“的确如此。”
只是永宁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主意来,最好的法子就是分家,但这个节骨眼分家,很容易惹皇上猜忌。
臣子想明哲保身,也得看皇上愿不愿意。
当真是进退两难。
永宁侯今年四十九岁,比安庆帝还小八岁,他不该也不能想着分家,现在就让长房承爵。
总不能让谁罢职,这也行不通。
做臣子的,该为皇帝考虑,永宁侯把茶水一口闷了,只告诉郑氏,“见风那边,你去说一声,让见轩该去哪儿去哪儿,他才做官多久,就想着这种事。”
为官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这刚来吏部几日,就这般招摇,是为官者的大忌。
郑氏点了点头,“我一会儿让老大媳妇过来一趟。”
这孩子太有本事也成了烦心事。
郑氏让南雪往宴安堂跑一趟,等了一刻钟多,韩氏就过来了。
便是晚上,韩氏打扮的也极其体面,头上的宝石簪子闪闪发光,在夜色映衬下整个人珠光宝气,还不显庸俗,这般打扮,很像一位世家夫人。
韩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起身问道:“不知母亲叫儿媳过来所为何事。”
郑氏对如今的韩氏算是比较满意的,这有小半年了,没折腾什么幺蛾子。
她道:“老大可回来了?”
韩氏点了点头,“才回来,吏部如今事务繁忙,大爷熬了数日,回来之后就去歇着了。”
郑氏道:“他如今身居要职,你作为他娘子,该劝诫着爱惜身体,公事重要身体也重要。”
韩氏心道,到底是不同的,从前顾见风在鸿胪寺,婆婆可没说过这些。
她笑了笑,“大爷也是想争口气,儿媳会规劝着的。”
郑氏让韩氏先坐下,“前几日殿试,见轩中了进士,正等着上头发话呢。而老大就在吏部,早先我跟他说使使劲,让见轩留在盛京,但如今不是什么好时节,还是别做这档子事了。”
韩氏神色微动,却很快低下头,这副样子从郑氏的角度看,十分恭顺。
“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和大爷说。”韩氏又笑了笑,抬起头来道:“本也是看着是堂弟,血脉浓厚,才想着帮上一帮,不过母亲也是为了侯府。”
郑氏满意长媳的懂事,她道:“如今朝中风气不好,你多劝老大谨言慎行。他在吏部,更要小心。”
说实话,这些话本不用叮嘱,顾见风老实憨厚,几个儿子中,还是顾见海圆滑些。若顾见风有顾见海的一半,也不至于在鸿胪寺待上五六年。
韩氏点头应下,然后才带着丫鬟回宴安堂。
她没说假话,顾见风的确累的够呛,他深知这官职来之不易,所以越发地想做好。
只是天资愚钝,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事,他都要许久才能弄明白。
而让堂弟留在盛京,顾见风真没这个本事。
韩氏有,她原想给家中去封信,谁知竟然不用了,这下还省事了。她给顾见风按了按肩膀,顾见风问她正院那边什么事,韩氏答道:“刚母亲叫我过去,说见轩的事不用让你费心了,她自有打算。”
顾见风眉眼里是化不开的倦色,“为何,见轩年幼,这样的成绩只有下放一条路,去小县城做知县,熬几年再回来,这也太苦了。”
顾见风心疼弟弟,可这条路还是许多考生求都求不来的。
韩氏慢条斯理道:“许是心疼你辛苦,再说了,见轩今年才十七,就是进士出身了,这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去下面历练两年也是好事,磨磨性子,才能为百姓做事。”
顾见风也只能这样想了,“也是,他靠自己,也不比别人差。”
夫妻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见风耐不住困意,先睡下,韩氏却没心思睡了。
这会儿,她陡然生出几分害怕来。
她这些衣服首饰,还有箱子里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可不像陆锦瑶那样,自己赚或是娘家给的。
开始用着舒心,而今则是担心。
若是婆婆发现顾见风这官职是靠秦王来的,会不会撕了她。
但很快韩氏拍了拍胸口,若是日后秦王问鼎皇位,婆婆只会感激她。
只是任命的圣旨下来,顾见轩没有下放到哪个县,而是进了督察院,做了正七品的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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