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走吧,他经常说走吧这两个字,简洁又带着命令,很多年以后我想起晏浔大概也会想起这两个字。
他和林玉鸿在书房议事时,我经常忍不住困意趴在矮桌上睡着,他们议完了晏浔就过来碰碰我脸颊叫醒我,轻声说:“走吧。”
睡梦还没消散,我就起身披上他手里拿的衣裳,跟着他一脚轻一脚重的往青帝轩走。
有时候得空就在园子里看天色,他看什么我不知道,我就盯着天上的云彩看,其实也不是看云彩,我就是想在他旁边,装作看云,实际上天马行空的想着许多事。
我尝试过给他讲那些我给晏潇讲过的云,我说到让他盯着云彩看时,他就抢了我接下来的话,淡淡的说:“云是动的。”
我就一下子被他堵住了,只能讪讪的看着云发呆,他觉得差不多了就说:“走吧。”
我就活动活动坐麻了的双腿,跟着他慢悠悠的往回走。
以前的走吧都是我和他一起,此时的这句“走吧”却只针对我个人,不包括晏浔。
我像是钉在了那里,自己问自己:不是你要走的吗?怎么人家让你走了你又犹豫。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若是不想被矛盾时刻膈应,偶尔一次爆发,那离开就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都没拿,起身出去了。
丁郎站在外面,晏浔也出来跟他打了个照面,丁郎神色不安,但也没有要解释把本该在司天监的我带到这里来是出于什么感天动地的理由。
晏浔没说话,转身跟那人走了。
我说:“走吧。”
一样的话,却一点也想象不到晏浔说这句话的心境。
还谈什么心境,早就想要我的命了。
我和丁郎各乘一匹马,我对骑马一窍不通,只是死死抓着缰绳,防止被马颠簸着摔下去。
丁郎说:“殿下想去哪儿?”
我说:“别叫殿下了,我本来就不是。”
丁郎说:“那我如何唤你?”
“就像以前在集市上一样吧。”我想了想,那时候他根本不怎么和我说话,一整天几乎都是眼神交流,他看一眼客人吃过的空碗,我就不情不愿的过去拿了再回小棚下洗。
丁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说:“那我叫你姑娘。”
我想了想:“也行。”
他又问我:“姑娘去哪儿?”
叫什么是次要的,去哪儿才是首要问题,我刚才却根本没有听进去,有关去哪儿我毫无头绪,只想着逃离。
我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从前我也只是在京城活动,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倌庄。”丁郎说。
我说:“我还以为你是天南海北的走。”
丁郎摇摇头:“只去过一趟青州,还有一趟空峭书院。”
我问他:“空峭书院在什么地方?”
“京郊。”丁郎指了指那边:“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出了京城看见柳亭,再往南越过万条庄,不远就是空峭书院了。”
我说:“不行,空峭书院太近了。”
他放慢马的速度,探过身子拉了我手里的缰绳,我的马也放慢速度。我们一路慢慢的走,还没想好去哪儿。
旁边经过士兵向我们讨水,丁郎给了他,又顺口一问:“京中安生了吗?”
“安生了。”他抹了抹嘴角的水,说:“浔王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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