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卢德容几番忍耐, 眼眶仍慢慢泛红,一滴泪水轻轻落下,让素来端庄沉稳的她终于有了柔弱模样。
她埋首伏在太后膝上, 再抬起, “陛下是不给卢家活路了。”
崔太后轻抚她的手一顿,“这话怎么说?”
“陛下昨夜着内卫统领往卢家下旨,令卢家补缴赋税,要在三月内补齐五百万贯入国库, 不然便以抄家论处。”
“五百万贯?”崔太后也为这个惊人的数字微微睁目。
据她所知,大绥一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三千万贯,绥帝竟要卢家交出国库一年收入的两成,这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和抢钱有甚么区别?
“是, 之前大伯糊涂, 昧下的那笔赋税也不过几万贯, 本打算双倍奉还,但陛下如今翻了不知多少番,便是倾全族之力, 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啊。”
卢德容的惊惧不是作假, 半个月前, 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卢氏女,家中做足了将她送进宫为后的打算,如今却面临着随时被抄家的风险。其中代表的不仅是银钱问题,更是陛下直接表达的不喜, 好像之前家中的那些想法,全是自作多情。
其实若和范阳族中说出此事,难关并不是不能过,范阳是有名的膏腴之地, 积攒下来的钱财足以倾国,但他们怎么可能大伤元气,去接受陛下这毫不合理的惩罚?
崔卢两家向来密不可分,家中便立刻想来找太后求情。
太后已拒绝了许多世家的请求,家中不好单独求见,便借崔大夫人这一趟,捎上了卢德容,盼她能让太后动恻隐之心,说服陛下收回成命。
卢德容道:“太后娘娘,想来家中是不知做错何事得罪了陛下,不然仅凭这赋税的错处,陛下不会严惩至此。还请娘娘代为陈情,请陛下明示,也好让卢家有赎罪的机会。”
崔太后不知要如何对她说,陛下是突然下了狠心要打压世家,率先拿卢家开刀,八成是因她提的立卢家女为后一事。
可这五百万贯,也着实做得太过分了,难道他就不怕世家联手反扑,朝堂动荡影响根基吗?
太后望着袖口涟漪般荡开的团纹,脑中想到那夜绥帝对她冷冷道出“朕是天子”的模样,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是疯了。太后想,先帝在时,也不曾像他如此激进。
“……娘娘。”卢德容的声音唤回了太后思绪,她祈求地望来,没有了往日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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