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帆船上的龙纹也被浓雾隐藏,在夜色掩护下,顺着涛涛江水,消融在夜色之中。
而此时的京城,就像五爷崔行迪预料的那般,已经是雷雨将至。
万岁多日未能早朝。虽然刘淯多病,朝臣们已经习惯如此。可是像这般多日不露面,却并不常见。
而此时的皇帝寝宫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石皇后亲自接过宫女端来的细软白粥,试着给一直陷入昏睡的皇帝灌入一些。
因为照拂着得了怪病的万岁,石皇后似乎又消瘦了一些,一向圆润的下巴竟然都冒出了尖尖,平凡的眉眼,也显得清秀了许多。
就在这时,有太监小步跑来禀报:“皇后,石国丈求见。”
石皇后眼眉都未抬一下道:“告诉他本宫疲累,改日再见。”
那太监为难道:“奴才方才就是这么说的,可是石国丈就是长跪不起,非要见一见皇后您……”
石皇后已经给万岁灌了一小半的白粥,微微闭了闭眼,复抬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去见一见父亲他老人家吧。”
说完这话,石皇后起身,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宫门。
石义宽在寝宫门外跪得双膝酸痛,心里一阵痛骂:他养了这么多的女儿,偏偏是个白眼狼的蠢胖子。明明稳居了正宫之位,关键时刻,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完全借不上力气。幸好石家的女孩又进宫了不少,有些乖巧懂事的,还得了刘淯的恩宠,其中有两个已经怀了身孕。等到他除掉了不听话的女婿,稳定了政局,那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的哪一个外孙,可就不好说了。不听话的女儿,不要也罢!
这么想着,石义宽觉得眼前的路倒是越发亮堂了起来。
原本这两日就是子蛊成熟之日。可是他的女儿石皇后却着几日之前排查皇帝寝宫,不但将万岁贴身侍奉的太监宫女全都换了人,而且所用的器具汤水一律严查。这母蛊一时运不进去,也是叫人发急。
只要母蛊催动了子蛊,万岁便可以自然地“中风”驾崩,新帝登基,千头万绪,哪个能顾得上盘查一国的国丈?到时候,崔行舟就算搬来如山铁证,也奈何不得他。
不过如今,得想法子将母蛊弄进去……
就在他想事情的光景,石皇后已经从寝宫里走出来了。
她立在了父亲的面前,语气淡淡道:“许久未见国丈,您倒是依旧健朗。”
石国丈满脸愁绪道:“万岁一直不醒,臣日夜寝食难安,怎么能吃睡得下?不知万岁现在怎么样了?”
石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礼部的库房里已经开始囤积白布孝衫了。本宫听闻淮阳王的挚友赵侯爷乃是一代名医,专治各种难症,所以一早派人去眞州请淮阳王与赵侯爷同来,就算不能根治万岁的难症,也能稳定一下京城的局面……”
石义宽听了这话,眼皮一跳,嘴上却恭谨道:“最近臣久久不见太子,甚是想念,给他备了些把玩之物,还请皇后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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