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长春宫了。
长春宫人个个垂头盯着脚尖,连喘气声都怕大了。殿里,明明坐着三位主子,可偏偏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德妃捂着心口咻咻喘着粗气,鸣佩被堵得脸上的涨红还没下去,就要帮着娘娘拍抚。
徐士行已经起身,依然只是沉默地立在一边。
德妃终于能开口了,伸手指着门口:“太子你倒看看,她真是被陛下宠得没边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有一天德妃喘着气想着。
徐士行突然想到,如果是谢嘉仪还在这儿,她大概会翻个白眼丢下一句:“要不是你们三番两次的请,以为我会愿意来? ”她必然是这个反应的。
似乎她变了很多,又好像她从未变过。
回到郡主府的谢嘉仪,梳洗后披着长长的头发,踩着软缎绣花鞋一遍遍在寝室里绕圈子,看得一边的采月和采星都有些眼晕。
采月看郡主把大拇指啃得越来越用力,红彤彤一片,忍不住开口劝道:“郡主,有什么事咱们慢慢想,咱们想不到可以找人帮着一块儿想。”
一句话提醒了谢嘉仪,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想不到好办法,陆大人一定能想到。
她那颗乱了的心慢慢安稳了下来。
这才让人把如意唤进来,低头吩咐了他。是时候,该让北地的成叔亲自去见一见那个季德将军了。
谢嘉仪定定看着门外黑隆隆的夜:她就不信,北地的局面只有一个张裴钰能收拾!
她扶住门框的手越来越用力,忍不住问自己,如果,如果到最后确实只有这个张裴钰有挫败北狄的能力,她要怎么办?
是毁了他,还是助他
如意回来就看到郡主还站在门边看着北边的方向。她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红润的指甲都泛白了。
如意上前,劝解道:“郡主,总有法子的。南边这样大的天灾,郡主都挡住了。北地,也一定有法子。”
谢嘉仪慢慢松开了手,低声道:“你说的对,总有法子的。广袤的北地不会只有一个张裴钰。”
次日陆辰安下值时候,跟几个同科走到宫门旁,就看到郡主府的马车安静停在那里。
他的脚步停了,那一瞬间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后来他找到了一个词:安稳。他觉得他注定漂泊无靠的人生,在那一瞬间被锚定。
他其实,并没有想夺回的东西。但这一刻,他想,他确实有要好好守护的人。
他是被留下的那一个。但这世间,总还有与他相关的人。
同科们纷纷看着陆辰安笑,陆辰安也回以一笑。
毕竟是郡主府的马车,其他人连打趣都是含蓄的,最露骨的也不过是一句,“年前最后一天了,也等不得的来接呢”。
纷纷拱手告辞。
陆辰安在车帘外向车子作揖施礼。
就见翠色车帘一闪,露出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忽闪着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他们走远了?你快上车呀!”
冬末的夕阳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好像染着金粉的蝴蝶颤动的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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