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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帝到底是皇帝,不用憋着,他先是扑哧笑了,对脸慢慢涨红的谢嘉仪摆着手,这意思该是没什么。但陛下的笑容不过微一收敛,好像被装进了袋子里,但这袋子似乎不堪重负,哗啦破了,谢嘉仪就听到陛下哈哈哈的笑声。
她觉得自己这刻就不该有灵魂,如果没有灵魂,她就不用如此窘迫。
显然大家憋笑的憋笑,大笑的大笑,都没有个人给她个台阶下
谢嘉仪终于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木木上前,肃着脸躬身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她始终不去看陆大人,只要她不看,就没有这回事儿。
可谢嘉仪还是有点想哭:这可是她还没过门的郡马呀,她还没充分展示她丰富的灵魂,还没全方位展示她的真善美呢
陛下摆着手叫她:“怎么躲在这里,说什么呢?”陛下问完,脸上本已有所控制的笑意就没控制住地溢了出来。
谢嘉仪怎么办,她也只能装傻啊。体面这个东西就是掉了,碎成渣,捡不起来了那也得捡呀。
“没说什么呀。”谢嘉仪眨了眨眼,又清白又无辜,还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刚才风大,你们听得不一定真。”
她尽力了,可她余光看到陆大人偏了偏头,握拳挡了挡唇,微微咳了一声。
好在陛下疼她,笑着说:“这倒是,园子里人又多——”大概陛下意识到园子里这会儿人是多,但谢嘉仪选的这个地方好呀,又没人又安静,“鸟儿也多,叽叽喳喳的,再有阵风,真是说话都听不真切就是听到,也容易听岔了。”
“爱卿,你说是不是?”
谢嘉仪黑黝黝的眼睛看向她的皇帝舅舅,她知道,陛下为了她闺阁女子的脸面,尽力了陛下好久没这么认真给人找过借口了
还点名呢。
陆辰安答:“陛下说的是。”笑吟吟的眼睛,却看向了谢嘉仪,看到她两只手绞在身前,右手不自觉抠弄着左手的虎口处。不用想,那里必然又是红了的。她紧张的时候,对自己简直没了轻重。
谢嘉仪愣愣回看了他一眼,右手又使劲了一些。
心道自己在陆大人眼里,大概表现得没有前世那么好。前世自己再不济,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是雍容端庄的吧,她琢磨着。这一世,雍容端庄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失去了包装的郡主,陆大人还会觉得好吗
而帝王身边的太子,撩起眼皮,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一眼。
谢嘉仪本来是想躲清静,顺便寻一寻陆大人。她倒是找了个清静地方,也见到了陆大人,就是不该是这个情景。
待到一能离开,谢嘉仪就行礼,带着人呲溜离开了这个尴尬地。
身后三人看着她带人离去的背影绕过一树树梅花,远了。永泰帝道:“子隐,”他叫了陆辰安的字,“替朕去看看郡主,带话给她,天冷别冻着,病了又不肯喝药,让朕头疼。”
陆辰安躬身行礼领命去了。
徐士行突然觉得好似一阵冷风刮过,可梅花枝头分明没动,勤谨小心的喜公公也没有上前提醒陛下避避风。
他觉得好像自己一个人经了一场寒风,周围一切都无恙,他披着大氅的身子却觉得彻骨的冷。
陛下,择定了人。
他面色不动,却不觉咬紧了牙根。
却没想到,不仅陛下择定了人,长春宫也择定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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