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从时光机里到刚才，他红瞳时做的那些下流事、说的那些流氓话，都在他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再翻过来过一遍，鞭挞他单薄的脸皮。

最后他还是降下来半蹲半跪地在我床前，把脸塌在床上：“那些我都不是故意做的……我……”

他说着说着还带些愧疚的哭腔，试探地过来拉我的手，又握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打。

我翻身坐起，抽回手，正色道：“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看着我好久好久，终于想出一句话来：“这算不算是你变相的表白？”

我摇摇头：“只是普通的疑问句。”

他神色黯淡，把脸埋下去，但很快又抬起来：“嗯，我喜欢你。”

一双漆黑的眸，却闪着点点繁星，这一颗名为勇气，那一颗名为青涩，后一颗又唤作忐忑，再来一颗是唤作期待。

我多抱歉我好像盛开不了明月回应你。

“呼——”我吁出一大口气，又躺回床上，闭上眼，“这样啊……这样啊……”

感觉有一小阵风从身旁拂起，急切地飞到了空中，是他飞到了我的床的上空。

“什么叫这样啊……”难掩失落，“你好歹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我睁开眼，那张漂亮的雪肤黑瞳便映入眼帘，带几粒泪光。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方毅然。”我坐起来，认真道，“我甚至可能还喜欢一个人，但我不确定，因为我没了记忆。”

“嗯……”他小声应着，泪珠挤满了眼眶。

“我对你也许也很有好感，我倒不清楚是不是喜欢了，于你而言，我是你的十几年，但对我来说，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我想是友谊更盛。我这么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他的喉间滚了几下，艰难地点点头。

“如果我对你的这种感情有一些爱恋，但我同时也喜欢着别人，这时我们在一起的话，对你来说，对你真挚的喜欢来说，这样不好，不公平。”

他紧紧咬着下嘴唇，泛起一些苍白。

“如果有一天，这种感觉完完全全变成了爱恋，而我同时也不喜欢别人了，只喜欢你，等到那一天，我们就在一起吧。”

陈鬼鬼眼中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一颗颗掉出来，划过他的面颊，像一颗颗精密计算再切割的钻石。

他像小孩子一样扑过来抱住了我，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埋在我肩头，像小孩子一样抽着鼻子哭泣。

“我等不到，等不到……一月了，已经是今年了，再到明年，年底我就要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表白，你让我多难堪，你让我多难堪……”

我拍了拍他的背，又轻轻推开他，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好累，我要睡了。”

他又抽了两下红彤彤的鼻子，一张脸都是莹亮亮的泪光：“有点丢脸……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

“说喜欢的话，有什么丢脸的，我都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呢。”我笑道，“你实在尴尬，那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吧。”

陈鬼鬼摇摇头，道：“你会记得。就忘一点吧，我会控制好，从我们到家的时候开始吧。”

“什么？！”在我的惊愕中，他吻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掠夺。

在越来越晕眩的天地间，在冬日照耀的乾坤里，我恍恍惚惚记起来好像也曾与他有过几次唇齿相依，但是来不及了，我没有力气推开，我又要忘了……

我还是晕过去了，或者是睡过去了？我终是进入了一个个似真亦幻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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