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饮用具的窑口也不会烧出如此垃圾的瓷器。
抱月瓶,这倒是个清末的老物件,只是完全没有品相可言,是摔碎了又粘上的,老柳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破瓶子让自己猜,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这东西都当做宝贝追了很久,以后谁还敢来他这匀东西?
玉壶春瓶,烧制的还算不错,但器身遍布贼光,估计是这个月刚出炉的,说工艺品可以,说古玩估计老柳自己都不好意思。
太白尊,旧仿的拼接瓷,尊口明显是后烧上去的,也不会是这个。
天球瓶,侧面裂了三道缝。
笔洗,底部直接破了个大洞。
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沈愈不由得看向了老柳,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就这?真品?柳哥您这逗我玩呢?
老柳慢悠悠的晃动手中蒲扇笑而不语,好似在说,东西呢绝对有,就看老弟你有没有眼力找出来了,眼力不行,老弟你就低次头吧。
“咦?”
收回目光的同时,沈愈的视线突然落在摊子一堆锈迹斑斑的铜钱旁。
在那里,一只施色艳丽的五寸粉彩花卉盘正斜斜的躺在一个木架上。
朝阳洒下,盘子发出一片醉人的光泽。
此情此景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所谓鹤立鸡群便是如此。
沈愈快走几步轻轻将盘子拿起,刚一入手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若说老柳这摊子上的瓷器有一件是真的老物件,那定是这件粉彩花卉盘无疑。
此盘为弧壁,浅腹,广底,胎体细密,质地轻盈,刚一入手就给沈愈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瓷器本身的火光早已自然褪去呈现出的是一种温润秀丽,浓淡相宜的彩瓷之美。
盘外壁绘碧绿桃枝,盘内则绘桃花数朵与寿桃八颗,描绘技法娴熟很见功底,非几十年的老工匠很难有如此细腻的工笔。
沈愈小心翻转盘底,底部有“大清雍正年制”双行六字楷书款。
若说这盘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款识旁有一道两厘米长的裂缝,不过缝隙并不算深,且是在盘底并不会影响盘子的整体美观。
当然了,一件瓷器有了裂痕肯定会影响最终的成交价,但保存如此好的清代瓷器,沈愈估计任意一个买家见了也不会放过。
话说回来一件流传几百年的传世瓷器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瑕疵,要是一点磕碰与使用摆放痕迹都没有那买家还真不一定敢买。
心里做了决定,那就是谈价格了,沈愈对老柳笑笑:“柳哥你真是好运气,大开门的雍正粉彩你都能淘换到。”
老柳此时正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见到沈愈真把东西找到了,倒也没有过于惊讶:“运气是有一点,但实话实说,这盘子我盯了快半年了,奈何卖家一直不想出手,我也是干瞪眼没办法。
“直到前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孩子要在楚州买房急需二十万交首付,才忍痛将这个盘子出手。
“那是晚上九点,本来卖家说要明天银行开门再交易,我哪等得了?拿了现金开车就去了。
“到了对方家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立了字据,我给你找找字据啊。”老柳说完在钱箱子上的一堆纸张里开始翻翻捡捡,最后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沈愈。
沈愈接过来一看,纸上只简单写了三行字,“今从林正信处购得雍正官窑粉彩花卉盘一件,价格为十三万元。
“支付方式为现金交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签字后同时证明钱款已结清,双方皆不可反悔。”下面还有两人的签名,以及手印。
沈愈脸上表情不变,笑着将字据还给了老柳,心中却是琢磨了起来,“不对,这事不对啊,老柳这家伙好像有点画蛇添足了!
“这盘子若真是如他所说得来如此之难,并且在他已经知道是雍正官窑粉彩瓷器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卖给自己的。
“我与他归根结底不过是生意上的交情,并没有什么救命大恩,他没道理对我如此好的。
“何况就自己手里这盘子别说十三万,就是再加个0也是便宜的很,上了拍卖会说不定二三百万也能卖的上,老柳能拿出十三万收这盘子,他会不知道这盘子的真正价值?
“做生意的随意将几十上百万的利润拱手送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沈愈将目光又放到了手中的粉彩盘上。
只是这件粉彩盘不论是质地釉色还是蛤蜊光都与古瓷一般无二。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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