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抽的,并非烟叶,而是一种名叫“韭叶云香草”,是一种可以避瘴、健脾、化痰、平咳以及缓解疼痛的草药,陈家的商队里,很多伙计都抽这种草药。
当然,陈虎手中这根精铁水烟筒,既是烟具,也是随身的兵器。
陈守曾对小陈胜说过:别瞧你二伯只剩下一条胳膊,动起真格来,十来条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十九叔?”
陈胜想了想,很快就从小陈胜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您在哪儿看到他的?”
陈虎吧嗒了一口云香草,郁郁的低声道:“极乐园……给人倒尿壶。”
极乐园?
(妓)院?
陈胜的神色顿时也有些压抑,“您没跟他打招呼吧?”
陈虎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你当老子傻?老子要跟他打招呼,他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哎,多好的汉子啊,刀子都劈到眼巴前儿都没眨一下眼皮子,临了儿临了儿,却落得靠给人端屎端尿谋生!”
陈虎与他口中的“十九叔”,都曾是陈家商队中的伙计。
他在走货途中,丢了一条手。
而十九叔在走货途中,伤了肺腑。
丢了一条手,一身武艺虽然废了大半,但多年打熬的底子还在,虽说再也吃不了刀头饭,但要对上普通人,打十个也只是等闲。
可伤了肺腑,别说再与人动武,连沉重些的体力活儿都干不了,平日里还得依靠药物来缓解疼痛。
按照惯例,像十九叔这样伤在走货途中,失去劳动力的伙计,都应该是由陈家出钱赡养治病的。
可陈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陈家。
而十九叔,显然也是不愿再拖累陈家。
“我房中还有几条皮裘和几件饰物,稍候您一并送到当铺,换成钱粮,送到各家各户手中……像十九叔这样家中要紧的叔伯,适当多送上一点儿。”
陈胜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这点东西是杯水车薪,但先撑过眼前这个档口,后边的,我再来想办法!”
陈虎听言,并未因陈胜年少而轻视于他,反而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大郎,你终于长大了!”
陈家商队的主心骨,终究是陈家人。
只有陈家人担得起事,陈家商队才有主心骨。
陈胜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儿的瞪了这倚老卖老的老货一眼:“好了,趁着天光还早,您领我上街瞧瞧。”
陈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陈胜,几次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点头道:“稍待,我去套车。”
他不放心陈胜的身子。
可他不能拦着陈家人挑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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