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打过野牛捉过鬣狗的老司机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随着意外的变故而与自己彻底远去了。江畋一边在回忆中自嘲着,边努力转移注意力不落在那些血腥上。重新打量和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灰蒙蒙的夜空只有一点点黯淡的灯笼火光,倒映出他身上洗得脱色的青苧衫和磨破边的乌短靴。
江畋又对着路边沟渠里残存的水洼和黯淡灯火对照了下,这张脸有些本来面貌的依稀轮廓,再看看自己的牙齿颇为整齐,釉质磨损的也很少,看来饮食上吃的还不错。
只是头上歪掉濮头下凝固的血迹和脑后的肿包,是真真切切一摸就生疼的存在。手一摸还有着尚未凝固的湿润血渍,因此在脸皮抽搐之间更显得面容苍白而精神萎靡。
然后江畋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检查起来。四肢也完全不一样了,作为曾经无肉不欢的食肉动物,所锻炼出来的腱子肉,还有在稀树草原的骄阳和贫瘠雨林中晒淋出来的黝黑皮肤,都不见了。
只剩下露出来更加苍白纤弱一些的手脚,但可以感受到皮肤下相对赢实的肌肉,并且皮肤还算有所光泽和弹性,也没有多余的疤痕和挫伤,看来也不似需要终日奔忙糊口的寒门贫家出身。
好吧,江畋至少可以庆幸一件事情。自己虽然已经穿越到了这具有些虚弱的身体上;但是出国前那些训练留下的身体记忆,以及在黑色大陆行走时所养成,各种条件反射、技巧和经验并没有因此消退多少;
而身上这件半旧不新的青苧衫虽然没有什么补丁,但是显然往复晾洗穿了很久一般,而在袖口和肘下被磨得发白,甚至有些细微脱线了,这也意味着这具身体的经济状况,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此在摸了半天之后他才在内衬夹衣的袖袋里,找到十几枚开元、乾元、丰佑字眼的铜钱。好吧,他这下可以从成色的精致程度上确定,自己所在一个商品经济和生产力相对繁荣的大致年代了。
然后还有一张折起来小心藏好的纸质物件,他顿时一下子就隐约想起来这是作为告身的文牒。类似后世身份证一般的事务。然后江畋又想起来这局前身的一些事情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现在正当是封建时代鼎盛的唐朝,还是位于天下精华荟萃所在的西京长安城中;坏消息是这似乎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唐朝,或者说这幅身体所能知道的实在有限了。
接下来,江畋按奈下心中不断涌动起来的异样感觉,捏着鼻子忍着新鲜血浆糊糊的腥气味,而开始抓紧时间搜罗起倒地贼人的全身来。
首先是那已经变得硬挺挺名为三皮儿的矮骡子。摸过了一身臭哄哄的短衫和满是污渍的下胯;除了丢在一边的灯笼和大棒之外,还有一串磨光光的铜钱和一块刻着粗糙飞鸟纹的木牌,一组打火的燧石,就再也别无长物了。
而被扒开衣裳的尸身粗糙缺少光泽的发暗皮肤上,还有不怎么规整的山水刺青和陈年的累累疤痕,再加上头巾和污脏假发下那清棱棱的秃瓢。
这也让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涌出关于对方身份的猜测:这显然是一个这年代特色的产物——典型京城附郭之地,名为“五陵子弟”、“恶少年”“浪荡儿”“闲子”的特产。
也就是后世被那些美化成“顽主”“老炮儿”一般的类似存在;但是在这个时代,他们显然代表了藏污纳垢的街头群体中,充满罪恶于不堪的人性最下限。
而另一个高个儿贼人老猢狲身上搜获的东西就更加可怜,除了一把乱七八糟不知用途的破烂玩意之外,就只有一把麻线缠绕木柄上,寸长刃上满是油腻的尖头小刀和一支葫芦。
于是在把两具尸体一起送进沟里作伴之后,江畋又用布条在短棒上捆扎上了那柄寸刃小刀,就成了一个简陋无比的歪头短矛;再将璞头拆下来,一端绑住一块瓦当就成了个投掷器。
好吧,升级版的远近防身装备也有了。他不由蔚然自叹道:
可不要小看这两简陋的玩意。人类之所以能够在远古世代的万物霜天竞自由中脱颖而出,成为食物链顶端的万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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