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领口的纽扣随意地松开一颗,袖口挽至小臂处,露出一截白净的皮肤。
他比她还白。
在座新生个个都是一头土里土气的发型,毕竟刚从高三熬过来,为进中飞院进行各种体力训练,文化课也得拼命达标,压根没工夫顾及形象。
可台上的人倒好,一头略微细碎的刘海遮了眉毛,却又恰好露出一双漆黑的眼,不长不短,层次感分明。
看那样子,分明是用了发蜡。
他的头发比她还长。
他的演讲开头被台下的人齐声补全,而他在听见这骚动后,原本懒散又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唇角忽地一弯,眼睛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陈声伸手,将桌面上的演讲稿拿起来,折了两折,轻飘飘抛到身后,又拿起那低得过分的话筒,凑到嘴边。
他拿着台式话筒,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一手轻轻举着话筒,唇角三分笑意,七分漫不经心。
他说:“在座各位,想必听了一上午套话,也不耐烦再听。正好,你们不愿听,我也不爱讲。”
语气稀松平常,透着几分懒散。
台下笑了。
……
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开学日重合,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偏差。
路知意望着他,望着五年前的少年,望着还穿着白衬衣、比到基地后白皙不少、尚且留着细碎刘海的爱美少年,忽然之间红了眼。
不知不觉,她都遇见他五年了。
若不是回到今日,她竟未发觉他已改变了如此之多。
五年前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飞扬跋扈,张扬肆意地笑着,无法无天地活着,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陈声不敢做的事。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说着。
“带着家人的期望来到这里,你们要做什么?简单说来,半年学完普通大学四年的基础课程,半年学完专业课程,一年时间学飞,一年时间实训。在这四年里,不断淘汰,不断选拔,最后能留下的,十之八九——”
台下的人目露希望。
哪知道陈声笑笑,“十之八九——白白。”
那一年的此刻,台下一片静默声,唯独路知意笑出了声。
也因此,格外突兀。
可今日的她只是定定地凝望着他,忘了笑,也忘了重复当年的举动。
待她回过神来,陈声已经开口问出了下句:“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温馨提示,师兄没什么耐心,顶多敷衍一下,为你们答疑解惑。”
台下一阵哄笑。
可大家面面相觑,没人举手。
路知意还沉浸在懊恼之中。
既然昨日重现,她理应做着和当初一模一样的事,他演讲,她就当笑场。若是不笑场,错过了他的嘲笑,他与她就结不下梁子,后续还能顺理成章成为欢喜冤家,然后破冰在一起吗?
怎么就没笑呢?
他们会不会因此就颠覆了当年的路线,后续一切都乱套了?
正当她惴惴不安、胡乱揣测之际,就看见台上的人不耐烦了,既然没人举手提问,索性自己抽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环绕一圈,然后——
倏地落在她的面上。
路知意心跳一滞。
下一秒,陈声手持话筒,微微笑着,字句清晰地问:“倒数第二排那个脸蛋红红、身体健壮的男生,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路知意:“……”
这一刻,到底该哭带笑?
重来一次,错过了引起他注意的时刻,原以为事情走向会截然不同,却没想到最初的一幕竟换了种方式,又一次来了。
她啼笑皆非地站起来,在人群的瞩目下粲然一笑,说:“陈师兄好,首先纠正一下,我是个师妹,不是师弟。”
观众哄堂大笑。
下一句,她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人,唇角笑意渐浓:“我想请问你,对胸肌没有你发达,但日后会越来越漂亮、胸肌远远超越你的高原红,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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