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陈声蓦然松手,胳膊上一轻,再也没有他用力握住她时的疼痛感。
路知意转身走了,虽然事后她再也回忆不起来那一天她是如何离开的,离开时脑中又在想些什么,但她觉得一身轻松,虽然那种轻松来源于痛失所有。
可她对自己说,本来就是孑然一身来到这里,一无所有地离开,也没什么关系。
那一天,路知意没有去给陈郡伟补课,面对学生的来电问询,她看都没看,掐断了电话。所有与陈声有关的人或物,她都不想理会,不想看见。
陈郡伟不死心,一连打了好多个电话,也许最后打给了陈声,总之最后不了了之。
路知意回了宿舍,疲倦自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昏天暗地地睡了过去。苏洋叫她,她浑浑噩噩应了几声,就不再说话。
赵泉泉哼着歌逛完街回来了,弄得寝室里乒乒乓乓的,苏洋不客气地让她小点声。
“没看见有人在睡觉?”
她嘀咕了一声:“这个点睡什么觉?真麻烦。”
她也真没把声音放轻点,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从书架上拿本书也要重重地往桌子上拍。手机不关静音,反倒把声音调到最大,和人聊起微信来,提示音源源不断。
宿舍里关着窗帘,因为房间向阳,但凡有人睡觉,都会将窗帘拉上,以免太阳刺眼。可赵泉泉偏偏刷的一声拉开窗帘,面对苏洋的质问,她笑嘻嘻说:“我这不是想看书吗?光线这么暗,叫人怎么看啊?”
路知意没说话,只倏地睁开眼,从床上爬了下来,刷的一声又将窗帘合上。
那刺眼的日光叫她觉得满身不堪无处安放。
赵泉泉被当众下了面子,眼一眯,“路知意,你什么意思?”
手握她的秘密,底气也足了不少。赵泉泉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故意挑衅,可她没那么善良,发现了这个秘密的喜悦叫她忍不住挑刺,可她又偏偏没有恶毒到亲自去举报路知意。
路知意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意思,我没心情和你吵架,你消停会儿吧。”
“我消停会儿?”赵泉泉眼睛都睁大了,冷笑两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你说睡觉就睡觉,大白天的也不让人正常活动,敢情寝室是你家,人人都要听你话不成?”
这就纯粹是挑衅了。
路知意已经濒临极限,毫无勉强维持平和的念头了,满身戾气顿时发作出来,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她盯着赵泉泉,“我不是公主,你是。我就只配用春娟,只配当寝室里最土最穷的那一个,为你垫底。垫不了底就是罪人,就活该拿个贫困助学金都被你举报。”
两人当面撕破脸,赵泉泉压根没想到。在她眼里,路知意一向是隐忍的,绝非今天这副刺猬模样。
而吵架的结果就是,苏洋站了出来,雷打不动地帮着路知意,吕艺不在,即便是在,恐怕也绝不会帮赵泉泉。
苏洋那张嘴,怎么刻薄怎么来,赵泉泉气得咬牙切齿,摔门而出。
她大步流星走下了楼,走出宿舍大门,从手机里找到唐诗的电话,拨了过去。
唐诗听到她的名字,从脑海里搜索片刻,才记起这号人物。宣传部那么多干事,她没必要把赵泉泉这种人放在眼里,能记住她还多亏陈声在宿舍楼下跟她打过招呼。
唐诗淡淡地说:“找我有事吗?”
哪怕她和陈声并没有任何发展,自尊心使然,面对这种陈声有所青睐的异性,她也没有半点好感。
赵泉泉在听到她冷淡的语气时,有所退却,可抬头一看,目光落在三楼的寝室窗口,又定了定心神。
她镇定地说:“我这里有个劲爆的消息,和路知意有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路知意的反应我反复斟酌过无数次,这个波折也是写文之初就已经计划好的。她再勇敢,再出色,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如果站在这个年纪就理智成熟、完美无瑕了,故事就没有发展的必要了。她与陈声的相遇,原本就隔着鸿沟,跨越它,成长起来,肩负更重要的责任,才是这个故事的意义。
今日一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