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句,一字一顿,“你放心,我绝不冤枉好人。”
路知意看他两眼,扯了扯衣服,“那,这个我明天早上还你。”
又看他两眼,实在是冻得慌,赶紧扭头走了。
她并不知道陈声话里有话——他绝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坏人。
回寝室后,其余三人都被她这打扮震惊了。
“怎么回事?”
路知意含糊其辞,“衣服被人偷了。”
苏洋一听,简直跳了起来,“被人偷了?谁他妈这么缺德,大冷天的偷人衣服?”
赵泉泉已经从校医院回来了,躺在床上看剧,搁下手机探了个头出来,好奇地问:“那你这身衣服哪来的?”
“借的。”路知意一边说,一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苏洋一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给你送衣服?”
“我没带手机,问了身边的人,也都没带。”
“那你让人回来告诉我们啊!”
路知意没说话,片刻后放低了声音,“那也太麻烦你们了……”
苏洋:“……”
下一秒炸毛,“路知意,好歹相处半年了,这种时候你还怕麻烦人?你动动脑子成不成?你问问我啊,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被你麻烦,你别在那一根筋好吗!”
路知意没吭声,也知道自己确实冲动过了头。
脱下来的有女士大衣,也有男士棒球服。
赵泉泉看了一眼,纳闷,“你还借了不少人的衣服?男男女女都有。”
苏洋的目光也落在那堆衣服上,看见棒球服时,一愣,“这不是陈声的外套吗?”
跑操时,她也常看见陈声穿那衣服。
路知意把衣服挂好,轻描淡写,“路上碰见的,他把衣服借我了。”
吕艺指指那毛衣,“这也是他的?”
路知意点头。
苏洋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揶揄,“你俩上学期还针尖对麦芒呢,这学期怎么就好成这样了?他肯把里里外外都脱给你披上,自己怕是裸/奔回去的吧!”
赵泉泉趴在床上,目不转睛看着她。
路知意打了个喷嚏,接过热水捂在手心,抬手揉了揉鼻子,“事情因他而起,他能不帮忙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按理说她该怨他的,可路知意喝光热水,上床窝在被窝里,又慢慢地回想起澡堂外的那一幕。
他在她最无助时一路狂奔而来,二话不说救她与困境之中。天气很冷,不止她怕,他也怕。可他把衣服都脱给了她,自己只穿了件背心……
苏洋熄了灯,嘱咐她:“早点睡,这会儿药店关门了,也买不成药。你要是半夜发烧感冒,别藏着掖着,有什么事我送你上校医院。”
知道她怕麻烦人,所以先把话搁在这。
这回路知意没拒绝,乖乖应声:“好。”
可闭了眼,根本睡不着。
她躺在漆黑一片的寝室里,一遍一遍想起今夜的事。
他狂奔而来。
他单膝跪地。
他将毛衣系在她腰间。
他不顾一切冲向那个戏弄她的人,大打出手。
他叫她的名字时,那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仿佛忽然之间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她说不上来。
路知意攥着被角,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几分心酸,几分惆怅。
他这人,起初轻狂又张扬,有仇必报,锱铢必较,不知多讨人厌。可如今呢?如今走近了,拨开迷雾才发现,真是好得过分了。
好得叫人不知所措,不敢接受。
隔天,路知意不负众望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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