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冲床上笑,“吃了吗?”
陈声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吃不下。”
“怎么就吃不下了呢?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这种学神,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思考?”韩宏化身马屁精,一句比一句露骨。
陈声:“托你的福,胃口全无。”
韩宏:“……”
最后还是悻悻地从身后拎出一口袋打包回来的烤肉和拌饭。
“担心你没吃饭,专程点了几个你爱吃的,让服务员单独烤的,不是他们吃剩下的。”
陈声摘了耳机,与他对视片刻。
片刻后,放下手里的书,“没有下次。”
韩宏如释重负,松口气,举起双手投降状,“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乱牵红线了。”
可陈声吃着吃着,他又没忍住,凑过来问:“可我看那唐诗挺好的啊,人长得漂亮,又对你那么用心。反正你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给个机会试试看?”
陈声搁下筷子,“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让你给她给个机会试试看?”
“上一句。”
“……没有下次,不乱牵红线了。”
“请你谨记在心,别说过的话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样,放完就没影了。”
“……”
对于陈声来说,唐诗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事情一过,连烦恼他的资格都谈不上。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还有后续。
开学第二周,全校正式开课,跑操也随之开始。
赵老头把他叫去办公室,“去加拿大的项目差不多定了,你们分三批去,第一批期中,第二批期末,第三批暑假。我的意思是,你赶在第二批就行。”
打头阵没必要,形同小白耗子,试验品。
最末一拨又稍有些晚,大四上学期恐怕还没法按时回来上课,万一耽误执照考试、签公司,不划算。民航的几家大公司都爱提前校招,他不想让陈声错过最好的机会。
赵老头对这个弟子的宠爱从来都毫不遮掩,偏心也偏心得理直气壮。
他咂咂嘴,问陈声:“那去之前,这跑操的活儿……”
“我带。”问题弟子答应得很干脆。
赵老头一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以为得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陈声答应得如此爽快。
陈声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散散摆手,“不用太感动,我一向懂事——”
话没说完,被赵老头一本书扔过来,砸在脑袋上。
“你要是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
第二天,他就开始继续带大一的愣头青跑操。
寒假懒惯了,三三两两的人揉着惺忪睡眼来到操场上,有气无力跟他打招呼,“师兄早。”
他点头,想起自己大一的模样,有些好笑。
操场上薄雾弥漫,日光初露端倪。一地青草格外招摇,仿佛怕在场的人不知节气,拼命叫嚣着春日已到。
他抬头,就看见那人踏着一地青草而来。
不同于没精打采的同龄人,她身姿笔直,走路时仿佛携着轻风数缕,明明很随意的姿态,不知为何就是看上去生机勃勃。
那晚在操场上拿特产时还没仔细看,眼下才发现,她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头发长了,松松软软搭在耳边,乌黑光泽,像墨,上好的那一种。
高原红没那么明显了,浅浅淡淡浮在面颊上,像云,黄昏时候的那两朵。
皮肤也没那么暗了,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对上他的视线,大老远就弯起了嘴角,走近了些,还一脸揶揄地打趣,“哟,你也起这么早啊?不容易不容易。”
他想板起脸来骂她没规矩,有她这么跟师兄说话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能绷住脸,只能没好气地说:“土特产好吃是好吃,下次别放那么多辣椒了!”
跑操,收操。
一整天的课。
晚上又接着跑操,收操。
每晚九点半,全校人都很自觉避开这个时间段去澡堂,因为飞行技术学院的朋友们总在这时候跑完操,大汗淋漓奔赴澡堂。
不过好在该学院男性众多,女生倒没几个,女生澡堂还是不那么拥挤的。
苏洋今天生理期到了,并没有去跑操,于是洗澡的就只有路知意。
她跟在本学院一众男生后面,简直像是一整个年级的人相约去搓澡,想到这,她一个人也笑起来。
陈声走在最前头。
她看见了,那人大概很讨厌浑身臭汗的滋味,步伐快得惊人。
路知意倒是慢悠悠的,进了澡堂,找到了一只空柜子,把换洗衣物连同身上的脏衣服都放了进去——两只塑料袋,分开放置。
她也是很讲卫生的人。
脱衣服时,手肘碰到了旁边的人,虽然力道不大,她也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一扭头,愣住。
唐诗看着眼前的人,也有几秒钟的怔忡。
她已经洗完澡了,正在穿衣服,初春的天依然很冷,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可看见路知意的这一刻,她忘了寒意。
“没关系。”唐诗慢了一拍,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女生。
近距离看,她真的一点也不白。
视线落在胸口,落在腹部,落在腿上……笑意微敛。
胸虽不大,但挺拔漂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不同于同龄女生软绵绵的身材,也没有时下流行的以瘦为美,她个子颇高,健康匀称,腹部还能看见明显的马甲线……
路知意被看得颇为不自在,又总觉得那日撞见她和陈声的对白有些尴尬,匆匆道完歉,拎着澡筐便去浴室里找空隔间了。
她并没有看见,唐诗在原地停顿片刻,目光忽然间落在她放衣服的柜子上。
和澡堂里其他柜子一样,虚掩着,没有锁。
作者有话要说:
卡在这里,是不是很急切地想看到下一章?
嗯,是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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