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是文武二科交替举办,因此无论对于文科还是武科的备考生,一次不中,下一届都需要等待两年。
其中文试的报名年龄限于十八岁之下,武科则在二十。
余庆之和陆长歌一般大,都刚过完十九。明年开春,是他们高中的最后一次机会。
看他说的轻巧,可对于他们这类从小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前途断尽,往往比死了更难受。
不仅在于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连武道突破六品的密法,都被朝廷牢牢把控着。
从小无话不谈的两人,面对科举这个敏感话题,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直到茶水放凉,余庆之才微微回神,看着陆长歌一身简朴的丧服,身上再也找不出往日的英姿。
他默默的捏紧拳头,披着斗篷漫步向屋外,看着飞舞的雪花,他想起了从前的一段典故。
曾有人将文武之争比作梅与雪,天下文人墨客自诩高雅,以雪自居。
可陆长歌却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寒梅与白雪都是转瞬即逝,可梅花独特的香气却足以令之流芳百世。
余庆之心怀不甘的走了,临行前,他留下一句:“长歌,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余庆之不相信你会是庸才。”
“明年开春,庆之等着你回来。咱们哥俩骑白马,一道去西华门唱名!”
……
陆长歌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被风雪掩埋,重重的叹了口气。
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至亲离世,悲伤过度,坏了武道根基。
然而事实的真相,那些潜藏在他身体里的秘密,天底下只有爷爷与他自己知道。
从他幼年识字起,爷爷便给了他一本颇为奇异的古籍。
古籍的名字叫胎心术,说不上算是武学功法,全篇只是七张光头小孩的简笔画,摆成了一个个怪异的姿势。
姿势非常的扭曲,一开始陆长歌连第一张画上的动作都坚持不下来,可爷爷却一直强迫着他。
在爷爷临死前,老人家拉着陆长歌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不论未来发生什么,胎心术都不可荒废。
还说再坚持三年,只要能以第一张画上的动作运气自如,一切自见分晓。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三年整。
陆长歌盘腿坐下,身体极度扭曲的舒展开,手脚翻转倒立,天地间磅礴的元气不断朝他汇聚。
若是往常,元气在他体内运转一周后,就会在气海内莫名其妙的散去。之后便是身躯微微一颤,绵软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可这一次……陆长歌明显能感受到不一样!
大地仿佛与他连成一体,扭曲的姿势并未给他带来丝毫痛苦,反而令他感到舒缓平静。
元气在经络间游走,熟悉的感觉让他兴奋期待之余,却又不免担心再一次失望。
直到元气化作真气后,在气海内安静的盘旋一阵,温暖的小腹渐渐隆起,鼓成圆球状,再缓缓收腹……
陆长歌难掩激动的神色,乃至捂着脸泪流不止。
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三年来消失的天赋,黯淡的昔日荣光,随着体内真气的逐渐充盈,这份独特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在这一刻,陆长歌张开双臂,拥抱着风雪后的朝阳,仰头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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