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窒息感她十分熟悉,捂着胸口大喘气,艰难开口“妙、妙姐,你、你问问他们家是不是养宠物来、来着,我哮喘过、过敏。”
令嘉一直都是随身带药的,但她上次忘了检查药瓶,好不容易从包里翻出来,喷两下就没了,剂量不够。
咳嗽是稍微好转,可仍然脸色惨白,唇角泛紫。
边上的佣人也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管家拨电话叫了家庭医生,又自己上楼去通知傅承致。
人群中间,令嘉好想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别去!
这点小事她自己回去治治就好,不必惊扰大佬!
可惜因为脱力,令嘉的掌心抓了个空,管家也没能听到她微弱的心声。
好在家庭医生来的速度快得像闪电,各种抗敏药物准备齐全,治疗令嘉这种程度的症状就是小菜一碟。
在傅承致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中,静脉注射的药水往她手腕血管里推送。
大小姐别开眼睛不敢看,心里丢脸又无助地叹气唉,她可能跟这个地方有点八字不合。
“……哮喘不能根治的,如果频繁发作的话,恐怕就得长期用药了。”
医生拔出针头,在边上跟雇主解释她的病情。
令嘉按着出血点试图从沙发起身,又被傅承致扫过来的眼神定住。
她非常不好意思跟他道歉“真对不起傅先生,耽误了您工作,我本来已经打算走了的。”
都怪那些该死的小点心。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差不多已经都处理完了。”
傅承致显然刚冲过澡,换了衣服,头发还没干便被管家匆匆叫下楼,黑发松散地垂在额前两侧,黑沉的眼睛注视着她的病容,“令嘉,你要是早些提醒我,我会手下留情的。”
令嘉赶紧摇头,“不用这样,今天是个意外,只是恰巧碰到药用完了,我的哮喘本来也已经很久没发作过了。”
说到这儿她又庆幸,“下次我可以陪您骑马,就不用打网球了。您可能不知道,我放弃网球就是因为体能,如果当时能有您一半的耐力,说不定练到今天还能参加女单u20呢。”
令嘉内心对自己进步神速很满意,她从前哪里会这种捧人的高级话术,这不形式比人强,在人屋檐下就无师自通了!
傅承致却以为她真心实意在惋惜,静默了两秒,在她对面坐下来。
“我中学时期平均每天至少会走六公里,往返教室和饭厅和宿舍,除此之外还要在学校开设的体育活动时间运动。”
这是在向她解释自己体能好的原因?
令嘉没听懂,只象征性友善地搭了一句茬,“其他人也这样吗?”
“每个伊顿人都如此。”
好吧,令嘉平衡了。
她确实从未在中学时期花过那么多时间保持体能训练。
家庭医生的一剂抗过敏针见效很快。
在小臂的红痕消退后,令嘉终于能同傅承致告别,迫不及待在连妙的搀扶下爬上车,结束这疲惫的一天。
傅承致站在厅门口,目送车子远行。
回身低头时,他弯腰捡起遗落地毯上的一块儿帕子。
管家认得,雇主之前还用那块帕子给女孩儿擦了眼睛,大概是被令嘉刚才不注意弄掉了。只见他指尖慢条斯理将用过的帕子叠好,泰然自若塞回口袋,然后轻轻念了一句法文。
作为拥有一位瑞士籍老板的全能助理首席,精通四门瑞士官方语言的霍普,倘若他在的话,一定便能听出来这句出自法国旧教派诗人弗朗西斯的情诗——
我想再看见你,当麝香葡萄在青李子树旁沉睡的时候。
可惜在场的是管家,一个英国人,他没能听懂,也没能接上老板的茬。
傅承致遗憾摇头,叹了口气,将管家召到近前来吩咐。
“把拉比、霍克……”顿了半秒,他最终不耐地放弃了念出所有猎犬的名字,挥手,“全部都送回苏黎世吧,令嘉对狗毛过敏。”
管家迟疑,“先生,但它们这周刚送过来——”
是否需要一些时间缓冲?
不过下一秒,他立马在傅承致的眼神中噤声,“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普不在。
今天又是无人能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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