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某间房间里,刘松和程亦鸣也在谈论着夏文丹再嫁的消息。
“这下可真是衬了你的心了。
你的丹丹就要成为倪夫人了。”
刘松点击着电脑屏幕上那一拉一大串的消息,连看都懒得看床上的人。
“你说说,那会儿人家丹丹满世界的那么找你,人都跟疯了似的,你躲在屋后面都不愿意出来,要我,也彻底死了心了。”
“是嘛?”
程亦鸣撑着床沿让自己有些艰难地坐直。
“是啊。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人家对着那个大院大声地喊:‘程亦鸣,我爱你!’的样子……你居然在那后面站得住……我真服了你……”
“是嘛?”
程亦鸣靠着床头让自己微微的笑。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说多余的字。
入冬以来,尽管刘松带着他来到了温暖的澳大利亚,可心脏上一日胜似一日的憋闷和窒息的感觉让说话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刘松还想说点什么的,可一转头,对上程亦鸣那张差不多都显了紫绀的脸,只得强忍下后面的话,端过一边的药和水,递给程亦鸣。
“吃了药,你再休息下吧。
昨天出版社给我来过电话,想买断你这几年获奖作品的独家发布权。
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程亦鸣右手已经拿不住任何东西。
那五根手指呈古怪的姿态弯曲着,宛若一只天鹅的颈。
他只用左手接了药,在刘松的帮助下,喝了点水咽下那两粒药,脸上的表情却相当平静。
“随……你吧。”
只是三个字,却带起一阵粗重的喘息,程亦鸣抓着前襟,让自己歇了半晌,才接着说了句,“不过,不要……包括‘逐梦’……还有……我那些……你知道的,那些,不能发……”
“好了,你知道,你再休息下。”
刘松原本还有好多的话想说,可是看见那张灰败到极致的脸,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几句。
“刘松,我……求你一件事……”又歇了半晌,原本闭着眼睛的某人突然睁开眼说。
“什么?”
“如果……我希望,你能……记得,把我刚刚……说的那些……给我捎上……”
许是话说得太多,这一次说完,程亦鸣是真的闭上了眼,甚至没来得及看到刘松涨得通红的眼睛。
这已经是最近第三次听到程亦鸣提及这样的话题。
自从去年他那么突然地离开夏文丹后,他的病情似乎急转直下。
到初秋的时候,被类风湿折磨了多年的他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再下床。
刘松一早联系好了澳大利亚这边的疗养机构,想让程亦鸣早一点过去来。
市秋冬季节潮湿的气候根本不适合他呆,可是,他拖拖沓沓着,直到冬天才成行。
到了这边,就几乎再也起不得床了。
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从这个月月初起,就陆陆续续交待着家里和工作上的事儿,还让刘松一笔一笔记下来。
只一人,他从来不曾单独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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