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嗯。”陆谨行并未抬头,而是温柔给女人递上一块糕点,女人摇头拒绝,他便盈盈放下,嘴上说,“你先去看爷爷吧,我有话跟你说。”
陆则言点头,随即进了屋。
床上的老人头发胡须皆白,皮皱蜡黄。见他来了虚弱的抬手。
陆则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干的像是末日枯木。
其实,他的心也未有所触动。
“爷爷就这几日了,能落叶归根,很高兴。”
“我见到谨行了,比不见还难受。”
“我想到你以后,便有些不想死。”
“怎么才发现我给你们带来的只有痛苦呢?”
“”
老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多是悲感。
老人驰骋商场近六十年,创造了无法复制的商业帝国,弥留之际才觉得空虚无比。
老人说着说着便睡了。
陆则言给他掖好被子,又吩咐了两个人进去守着,这才去找陆谨行。
陆谨行还坐在石桌那儿,刚才那个女人已经不见身影。
四合院东边有棵上了岁月的白色泡桐,正值开花季节,香味隽永又清新,只是配上这院子的沉香味,变得难闻。
陆谨行手扣青玉瓷杯,给陆则言倒茶:“父亲和那位正式开战了,你这边很关键,可不要出差错。”
陆则言嗤笑,屋里的老人还有气儿,那两个亲儿子已经等不及了。
而他这个“关键”二字,用的也实在拂意。
屋里的老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陆励,一个叫陆昭。他给两个儿子留下了巨大的财富,却也让两人水火不容。
陆则言有一瞬间的猜想,他和陆谨行,也是亲兄弟,是不是也有水火不容的那一天?
毕竟,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走前一辈的老路。
不管年轻的时候多信誓旦旦。
“我要和刘家那位生个孩子。”陆谨行轻轻道,打断陆则言思绪。
陆谨行已经结婚一年,对象是北颇有势力的刘家小姐。
刘家小姐不是刚才同他品茗的女人。
刚才同他品茗的女人说好听点是陆谨行的初恋,是他的真爱。
说不好听,是见不得人的情人,是“小三”。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有人借此往上爬,有人借此稳固势力。
陆则言从未见过爱情的圆满演绎。
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商业联姻,没有丝毫感情。
他见过最称得上“爱情”的算是陆谨行和刚才那个女人了。
当时他才15岁,他看见陆谨行疯癫痴魔,甚至割腕,结局也只是现在这样。
其实一年前陆谨行结婚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他们也是一年未见了。
陆则言视线留在陆谨行的手腕上,那里是昂贵的手表,下边是掩盖的廉价的爱情。
陆则言顺从命运的安排,可能因为见过无力的挣扎。
他性子懒散惯了,倒也觉得无所谓。
只是他送走陆谨行,回学校的路上,竟有些忘不掉他的眼神。
那种悲凄。
陆则言觉得,那是自己以后的眼神。
高幸幸在操场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等到陆则言,她跑过去,一股沉香味儿窜入鼻尖。
“陆则言。”
听见呼声,陆则言侧头。
高幸幸的眼睛很好看,微微上挑似狐狸一般,明媚清澈盯着他空荡荡的手,似乎在责怪他真的没有买梅花糕。
他顺着道路往前走,高幸幸也顺着这个方向走,他们之间还是隔着那道墙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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