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素梨明日要去给人相看,柳翎沉吟一下,吩咐道:“秋枫,你去找刘宜真,让他亲自安排明日李家的事,待事情办妥再来向我回话。”
刘宜真是他的亲信,虽身在梨园内,却能做许多别人不方便的事。
素梨还是像前世一样倔强。
她以为重生一世,就能脱离他的掌控了?
前世不可能,这一世更不可能。
上辈子他辜负了素梨,这一世他必不辜负。
柳翎垂目思索片刻,进浴间沐浴去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陈三郎提前雇来的两辆马车就过来了。
陈老太、里正娘子和陈氏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秦素梨、陈秀芹和抱着衣包的春颖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陈三郎和王四儿坐在车夫旁跟车,一行人在夏季晨风中往城南清水溪旁的李宅而去。
李宅就在碧青瓷行后面,是个二进带花园的院落。
今日李太太生日,请的都是女眷,众女眷花枝招展,齐聚在后院正房内。
妇人们陪着李家老太太和李太太在堂屋内坐着说话,未婚的姑娘们则由李济的妹妹李淑带着在东暗间起居室里玩耍。
李淑约莫十五六岁,生得有几分像李济,五官清秀,妆容严整,满头珠翠,衣裙鲜丽,很是出众。
她陪着李太太出来迎接客人,一见素梨下车就吃了一惊,眼波流转看向娘亲李太太,用极低的声音道:“娘,这个就是秦姑娘?长得可真美!”
李太太自得一笑,低声道:“你哥哥眼光那样高,不美的话你哥哥怎么看得上?”
李济先前的未婚妻是他姑母家的表妹沈艳娘,是李老太太做主定下的。
沈艳娘容颜极为清丽,李济对她很是钟情,只是沈艳娘身子不好,早早去了。
李淑抿嘴一笑,凑近李太太搀扶着她的手臂,轻轻道:“娘,丽娘今日也来了,正在屋里陪着祖母呢!”
说着话,她扶着母亲上前迎接陈家一行人。
沈丽娘是沈艳娘的嫡亲妹子,今年十六岁,是老太太早就看中的,只是李太太不喜欢,嫌沈丽娘母女脾气不好,因此一直不同意。
素梨和秀芹随着李淑进了起居室,起居室里已经有两个女孩子了,见她们进来,笑着起身相迎。
李淑笑吟吟做了介绍,原来那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李淑和李济的姑家表妹沈丽娘,一个是李太太的干女儿许昭君,许家也是做瓷器生意的。
沈丽娘生得眉目清丽,中等身量。
她一见素梨,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你呀”
这就是舅母替济哥哥看中的姓秦的女孩子?虽然长得还行,不过衣着打扮看着可是有些寒酸。
素梨觉得小姑娘这样斗心眼很好玩,不肯接招,笑嘻嘻道:“就是我呀!”
沈丽娘瞟了她一眼,上前拉了李淑的手撒娇:“表姐,你不是说在海棠红买了新香膏,要送我一盒么!”
见李淑被沈丽娘拉走了,素梨知道沈丽娘这是要排挤她呢,她才不在意这些小妮子的小把戏,和秀芹相视一笑,也跟了过去。
素梨关心李淑在海棠红买的新香膏,因此虽然沈丽娘一直排挤她,她却依旧关注那边的动静。
李淑果真拿出了一盒玫瑰香膏递给了沈丽娘:“这是海棠红新出的香膏,一两书,又是查看书信,可是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吃吃低声笑个不停,显见是欢喜得很。
赵舒知道阿保等着自己询问,偏偏就是不理他,服了药便闭上了眼睛。
阿保实在是忍不住了,待阿乐端着药碗出去了,便凑到锦榻上前,笑嘻嘻道:“王爷,你猜秦姑娘今日去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赵舒依旧闭目养神,可是阿保发现他的睫毛颤了颤,便又笑了起来,道:“奴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听阿保狂笑不止,赵舒只得睁开了眼睛,低低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保正等他这句话呢,得了这句话,便手舞足蹈把素梨今日在李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好似他就在现场亲眼见了一般:“李老太太举起茶盏就砸了过去,只听‘呲啷’一声,茶盏碎成一片片,热水四溅,众女眷都莺声呖呖叫了起来。那李老太太这一砸,可算是把秦姑娘给砸醒了,这样的人家她怎么敢嫁进去?现如今李老太太砸的是儿媳妇李太太,下次砸的就是孙媳妇了,秦姑娘回家和陈老太一合计,得了,这门亲事就到此为止吧!哈哈哈哈哈哈!”
赵舒听了,心头似拂过一阵清风,胸臆之间也清爽了许多,嘴角微微弯起。
阿保瞟了赵舒一眼,道:“王爷,咱们主仆俩如此为秦姑娘担心,秦姑娘若是有良心,就该过来再给您弄点吃的——”
赵舒听他说的没道理,想要反驳,又懒得反驳,便闭上了眼睛。
恰在此时,阿寿在外面禀报:“公子,秦姑娘来了。”
阿保一听,便知秦素梨怕是正在阿寿身旁,因此阿寿称呼王爷为“公子”。
他瞅了赵舒一眼,眼中满是惊喜:“公子,我去迎接秦姑娘!”
秦素梨提着一个小小的带着盖子的竹篮进来了。
她一进来,见赵舒倚着锦缎靠枕坐着,因为病弱,越发显得眉目清隽,弱不胜衣,便道:“赵小哥,你用晚饭没有呀?”
不等赵舒回答,她便掇了张圈椅在锦榻前坐了下来,道:“我姥爷炖了排骨汤,预备做晚饭,我就借花献佛,用他老人家炖的排骨汤煮了一瓦罐青菜粥,排骨汤甚是鲜美,里面的青菜都煮化了,米粒也是入口即化我给你盛一碗吧?”
赵舒本来没有食欲,却被她勾引得有些腹中有些饥意,便乖乖“嗯”了一声。
素梨见他如此乖巧可人,实在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心中喜欢,便看了赵舒一眼,见他发顶上绑着深蓝缎带,其余长发都软软地垂了下来,长发漆黑柔软,越发衬得脸白如玉,眉目浓秀,瞧着极像睡醒后面无表情高傲之极的雪白小猫咪,心里手里便痒痒的,大着胆子伸出爪子在赵舒头上摸了摸——啊,赵舒的头发好软啊,好像小猫咪的软毛呀!
赵舒猝不及防,被素梨给摸着了头发,只觉得从发梢酥麻到了发根,不由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看着素梨。
素梨心里美滋滋,只顾着打开食篮取出瓦罐,接过阿保递过来的玉青碗给赵舒盛粥,根本没发现赵舒的异常。
见素梨盛好粥递给了阿保,赵舒也终于回过神来,忙道:“你你喂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哑,还挺好听,似乎有撒娇之意,素梨是最受不了这个的,顿时母性大发:“好!”
素梨用银汤匙舀了一汤匙蔬菜粥,轻轻吹着好让粥降温,心中却在思忖:我前世去时都二十四岁了,若是我生孩子早些,说不定我孩子都十岁了,也不比眼前的赵舒小多少了
只可惜,为何一直不曾有孕
喂罢一碗粥,素梨就告辞离开了,阿保送她从后门出去。
素梨在后门的码头乘别业的船去了对岸,直接进了陈家花圃,这样她可以少走几步路了。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外面起了风,松涛阵阵,风声呜呜。
赵舒闭目躺在锦榻上,一颗心跳得飞快,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手脚都轻飘飘的,手心也有些发热。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况。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舒吩咐小厮阿寿:“你去告诉穆青,让他准备一下,我今夜连夜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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