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意的,却只以为她因为自己歌舞台上的冒犯之言而故意,没想到其中还藏着更深的算计。
他今日的衣衫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改变不了“云丝锦”的质地,这是九宫宫主独有的身份特征,依城主家的小姐怎么可能认不出?
那杯水的背后,更深一层的含义是什么?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与泠月相对的每一幕,终于,思绪定格在一朵雪白的铃兰花上,依稀想起了什么。
“‘苍灵’楼上,泠月姑娘一只铃兰落下,正入千寒宫主手中,一花定情。”
这是歌舞台前拥挤时,他无意中听到的一句闲言碎语。
真如大家说的善良心软,又怎么可能始终坐在二楼一动不动,有空把玩铃兰花,也没空下来看一眼?她让手下拿衣服给自己换,却不肯开口让他进入酒楼里温暖一下冰凉的身体,是真心还是假意还需要分辨吗?
还有泠月眼中没能藏住的妒忌,都让岚颜十分清楚,她知道他是谁。
至于这妒忌因何而起,就不是他能想通的了,封城数万人,随便拎一个人都只有他岚颜妒忌的份,今日居然被四城公认的第一美女妒忌,他是不是该大笑三声?
岚颜在各种大声的讥讽嘲笑责难中,犹如一只灰老鼠,夹着尾巴仓皇逃跑,没有人注意到,他离去前朝着二楼泠月窗边一株斜伸的老树枝桠上,那算计的一眼。
他性格温和,偶尔还呆呆的,并不代表他会任人欺压不反抗,只是在反抗前,他必须先换下身上这身湿透的衣衫。
皮肤上阵阵灼伤的痛,被湿衣服摩挲着,他才修炼的那一点点灵气根本不足以维持自身的温度,封城的寒冷的空气和风中渐渐飘起的雪花让他不住地哆嗦,手指脚步都变的僵硬。
最近的能换衣服的地方,只有不远处的岚颜宫了。
他想也不想地加快脚步往回奔,冷风从耳边刮过,顺着脖领子灌进去,冰冷和烧烫夹杂在一起,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
连跑带窜,岚颜奔到后门,一边喘息一边推门,只希望赶紧溜回殿,把这身湿湿的衣服换掉。
一推,门没动。
再推,还是没动。
用力推,半点反应也没有。
岚颜无语翻着白眼,心头各种脏话汇聚成河。
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把门闩上了,他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留了条缝呢,也不知道是哪个该剁手剁脚的家伙,把他回来的路都堵死了。
难道,他要顶着这狼狈的样子从大门口进去?
那他九少爷这最后一点颜面就彻底被踩在脚下碾成了面粉,封城人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笑谈的资本。
犹豫再犹豫,他在后门徘徊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墙砖下一个小小的窟窿,小小的脸蛋上纠结与挣扎并起。
钻进去吧,反正自己瘦小,狗洞还卡不住身体,只要进去了,马上就能奔向自己温暖的床榻。
可是,堂堂家主九少爷爬狗洞要是被人知道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四下无人,正是钻洞上墙的大好时机。
下定了决心,岚颜猫下腰,撅起了屁股,小脑袋凑上小洞,伸了进去,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屁股撅着,一点一点朝前蹭。
突然间,那个钻到一半的人影停了下来,准确地说,是僵在了那。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眼睛,黑漆漆、乌溜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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