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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神情一窒,坚定摇摇头。
徐清沐面色不变,继续点头。
小和尚拗不过,终是点点头。
不大一会,躲在荷叶后面的两人,趁着黑夜,一阵噼里啪啦,毫无形象。
小和尚捂着鼻子,看着前面的荷叶气氛愤道:“本来想着偷点莲子充充饥,结果县令直接派人前来撵人,说那徐清沐今日光临司月湖,下令周围不得出现任何闲杂人等,我只好跳进湖里,躲避着衙门的人。”
徐清沐憋着劲,直到一声舒服的叹息后,才缓缓道:“躲在这是为了杀他?”
小和尚听着徐清沐屁股下的叮铃咕咚,显然有些羡慕,自己憋了一会,毫无收获,只得放弃:“哪能啊,说说气话呗。就想着看看徐清沐是什么神仙样。凭啥一面都没见,就能娶走我那师妹呢。”
临近完毕,徐清沐伸手揉了一片荷叶,伸到屁股底下,满意擦拭一番后,才提裤子站起来。结果刚好发现,拉-屎的地方,是那叶妃题字的碑石,借着月光,徐清沐看到了另外两句:
“人倚窗阁独赏月,几时君来几时归。”
徐清沐系好腰带,对着石碑道了声罪过罪过。世人都道叶妃出身四大上宫学院之一的叶家剑冢,又为皇帝生了个唯一的太子,必是春风雨露均得意。可孤独,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徐清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将自己是徐清沐的事情告诉小和尚守元,而是给了些银两,告知和尚徐清沐已乘船去了边塞,你早些回去,那徐清沐,没什么好看的。小和尚倒也倔强,双手合十说着出家人无功不受禄,行也修禅卧也修禅,这一路,困苦皆是禅。徐清沐被逗乐了,说还有什么是你的禅?
小和尚面露笑容,眼睛里都是光:“我那小师妹,便是我最大的禅。”
临行时,小和尚问道:“施主,还没问名字呢,你是个好人。”
徐清沐摆摆手:“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回去告诉你那小师妹,就说徐清沐,无须等到十五岁,她也不是他的禅。”
小和尚愣在原地,月光下一双破了的鞋格外显眼。
得,这屎,白拉了。
等到徐清沐回了衙役,已是到了晚饭时辰。按照往常惯例,太守需要亲自去环视司月湖之后,才会打道回府,吃那晚饭。
众人边吃晚饭,边聊些家常。徐清沐偷偷从怀中掏出几粒莲子,是在那船上摘的。本来还想着摘更多点,只是被那和尚守元打断,只拿到了一捧。徐清沐依稀记得,在驿站时曹丹对着锅里的五子衍宗汤啧啧摇头,说少了一味莲子,是有些可惜了。
将莲子递给曹丹,后者脸红如荷尖。
一旁沉着脸的曹彤狠狠将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嚼着。正在这是,太守回来了。
拿起筷子的太守气呼呼的说道:“不知道那个天杀的玩意,在叶妃娘娘的题字碑前拉-屎!”
胖子瞬间抬起头,盯着徐清沐。
众人皆不说话,面色难看。
更惨是那曹彤,半根油条露在口外。
又黄又粗。
那晚过后,曹彤对徐清沐的杀意,再也忍不住了。连着七上八下一同,受了几分委屈罪。
一众人在司月湖休息了三天,期间徐清沐还打着王子乂的名头,去了趟退伍军人修养院。那些个老兵或独眼,或断腿,无一不是身受重伤。一院只有七十五名老兵,提到王子乂时,皆目露慈祥。私下里徐清沐了解到,这些老人多数是家中子女不在了,或者干脆家人不认了的孤寡之人,王子乂将军像是他们的儿子一般,处处尽心尽力照顾着。不少老人私下里都叫王将军的小名,那一朝之上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人臣,笑容和煦,丝毫不在意。
一名老兵已是临终之暮,拉着徐清沐的手,双眼浑浊看不清任何物,错把少年当成了王将军,虽然身体不能动,依旧挣扎着想要下跪:“将-将军,我的王-王将军,下辈子,老奴--老奴还想做您的-您的-兵--”只是话还未说完,人息已断。
徐清沐握着老兵的手,久久无言。
将军至此,兵死而无憾矣。
等到将老兵葬了,一众人才重新登船返航。向那边塞而去。
路上,徐清沐问了身为书生的齐春风一个问题:“齐大哥,你如何看待那临死都想为王将军效力的老兵?”
面向夕阳的齐春风开口道:“兵者,将军手臂也。边荒战乱,士兵知死而不退,不惧?非也,是每次有那王将军身先士卒,陷阵杀敌。日久则情深,尤以性命相托的战场为甚,这是其一。”
“战后,失去价值的老兵已被家人抛弃,万念俱灰之下王将军成了他们最后的依靠,并且非亲非故,却能如人子般尽孝尽忠,得其心而爱戴,这是其二。”
“有了先前不顾性命般冲锋陷阵,再加上现在能够颐养天年,换做是我,我也会这般,死心塌地吧。”
“这王子乂,人如其名啊。”
徐清沐心中大震,想起王将军曾与他的对话:“人活一世,顾自己周全已是不易;顾江山周全则为帝;顾万物周全可称圣。可我这辈子,于子于臣,皆不济。”
晚风吹面,世间依旧。
晚上徐清沐问了纯阳道人是否姓余,纯阳道人面露惊疑:“你怎知我娘子姓?”
徐清沐咂咂舌,不愧是你亲传弟子,这般相似。
一个姑娘叫余元。
一个傻瓜叫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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