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面色不佳,眼中更是苦楚满溢,说话间哀叹难掩:
“我们一家是青阳镇的镇民,因为一场瘟疫,镇中早就没有填腹之物,迫于无奈才带着孩子出来寻些吃食。但军爷放心,我们并没有染病。”
“但我见有些人体态丰腴,并不像缺粮之人。”辛云问。
“哼!他们吃的都是毒物,丧尽天良!”
愤怒间,老大爷将青阳镇瘟疫种种详述了出来。
青阳镇虽只是个边陲小镇,规模却跟乡村没两样,但胜在还有点自然地理优势。
如果没有一些流寇、土兵骚扰的话,也算是能安稳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镇中的百姓虽算不是和睦共处,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是小地方,再怎么争抢都没意义。
当然,这是瘟疫之前。
自从三个月前一个乡绅无故身亡后,便接连有人死去,毫无征兆,几乎都是在睡梦中死去。
县衙派人调查,结果没几天整个衙门都死绝了,症状和先前死掉的人一模一样。
一个月后,镇里唯一的正经大夫也给吓跑了,说是这瘟疫没得治,早跑早好。
但当时战事吃紧,道路艰险,和青阳镇最近的村镇都有两百多里地,拖家带口的人如何跑?
情况就这样,不停的有人逃跑,不停的有人死去,弄得整个青阳镇人心惶惶。
一直到一月前,全村人都做好等死准备的时候,镇中青年黄修阳请来了一个自称是东阳真人的修士,说是会为大家祛灾除难,分文不取。
镇里百姓也是病急乱投医,偏信了这修士的话,每日念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喝一碗圣粥,说是能祛除瘟疫的邪气。
结果还别说,十几日过去后,青阳镇再无人死亡,大家开始对这个东阳真人崇敬得不行,恨不得当菩萨供着。
不久后,又开始有人死去,这个东阳真人解释为“五谷活禽皆为邪气藏匿之处”,不仅让全镇人把能吃的都烧了,还禁止下土耕作,说是破坏风水。
谁人不信他的话?
于是,全村人每日的口粮只有那真人不知从哪弄来的圣粥。
大爷一家本是镇中一户姓何的普通农家,囡囡的父母在一年多前便前往较远的一个繁荣城镇去见工了。
家中一直是两个老人照顾孩子。好在儿子媳妇孝顺,留下了足够的银钱,孩子也乖巧听话,家中也有点积蓄,并不愁生计。
但偏偏粮食被毁,有钱也买不到吃得,全镇能花钱的地方也就棺材铺子,老两口还能饿一阵,但孩子不行。
家中粮食被强行烧毁后,何大爷和何婆婆便每日轮流出门找吃的。
为了不被那修士的同伙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在天黑时行动。
或是上山挖点能吃的的野菜、茎块,或是摘些果子,或是像这样来溪边碰碰运气抓点小鱼。
可终究是杯水车薪,这才没多久,好好的老小便饿成了这副模样。
“你为何不喝那圣粥?”辛云问。
老大爷捶向大腿,有些激愤也有些无奈:“军医,那粥里头掺了饲豚之物啊,人怎吃得?”
“饲豚之物?”辛云完全没料到这回答。
老大爷继续说道:
“年轻时,我曾在猪市见工。这气味对我来说太熟悉了,有些黑心的管事会用这药助长猪膘,猪吃了光长膘,钱卖得多,但人吃了早晚会被毒死的啊。”何大爷说着,又再次愤怒地直锤大腿。
辛云皱眉,继续追问:“那黄修阳——”
“贾军医!”
后头赶来秦今瞬间打断了辛云的追问。
辛云站起身来,本来还奇怪秦今怎么会在这。但反应过来后,辛云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了个笑容:她似乎忘记了晨跑这回事
秦今看看何大爷、再看看溪边的何大娘和囡囡,最后看向辛云,神色如常带着笑:“我见时辰到了,贾军医还未归队,还以为贾军医掉沟里了。”
“呵呵——”辛云尴尬笑了两声。
秦今可没有停留的打算:“贾军医,该回去报告一下你晨练的情况了。”
“。。。”
辛云顿时感觉有些头大,但看到囡囡那滴溜溜的大眼时,她心中顿时稳了下来。
此时日头早已突破地平线的禁锢,薄雾渐渐散去,何家祖孙也不敢多留,便与辛云道谢告别。
临行时,何大爷的一句话让辛云沉思了一路。
“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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