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饭时,她蜷缩在床榻里边,说什么也不愿意吃饭了,总归之前在宫里也用不着晚膳,现下亦算不上很饿。
宫人们捉摸不定新帝对她的态度,不敢逼迫她,只好讪讪退下。
云缨被困在这小小的屋内,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窝在被褥里,脑中思索着密道一事,还有她藏在出口处的包袱,不知有没有被发现。
大约是今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没多久睡意袭来,她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
夜色清寂,月华穿过窗柩浮起朦胧亮光,床榻上的姑娘闭着眼眉心紧蹙,神情隐有不安。
云缨陷入了一个梦境,梦里她并没有在长明寨安稳度过八年,而是依旧在宫中长大,再见到裴忱时,便是今日在未央宫外的场景。
她后来被封为皇后,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却被一条金链牢牢锁住脚裸,困在坤宁宫内,一步也不得外出,见不到天日。
虽然有众多宫婢服侍,裴忱亦会日日来看她,待她极为温柔,但云缨仍旧郁郁寡欢,甚至多次欲要自刎,却都被人拦下,然而没过几年,便病逝了。
沉重的压抑感几乎把她淹没,云缨微喘着气从梦中惊醒,睁眼时一片昏暗。
她听着自己极快的心跳,强迫自己忘掉梦中的场景,倏尔间,忽觉不对。
屋里隐隐约约还有另一道呼吸声,离她很近,约莫就在床榻边。
云缨后背渐渐沁出冷汗,侧眸望向冉冉垂下的软纱,视野昏暗模糊,全然看不清床榻外的景象。
她很怕黑,往常睡觉都会留一盏灯烛,但今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没点灯。
望着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云缨伸出去的手刚触碰到软纱,又怯懦缩回,唇瓣有些发白,紧紧抿着。
然而下一瞬,软纱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那道呼吸声更为清晰,几乎就在她耳边。
云缨怯怯抬眸,昏暗的光线下,方才出现在她梦境中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床榻边沿,与她相隔的距离不过一只手臂。
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眸底情绪翻涌,又被克制敛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和梦里每夜都要看着她入睡的裴忱,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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