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今晚不但按时回宫用晚膳,也难得没有外务。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太子可以放松一晚,因为他还有成山的公文要批复。
容铮走进书斋的时候,叶钊灵罕见地伏在案前挑灯夜战。容铮不动声色地往他面前的宣纸上看了一眼,只见纸面上空空如也。
“不必太过着急。”容铮来到自己的案前坐下,眼看叶钊灵还没开始就要放弃,他好心安慰他:“接下来还有七天时间可以练习。”
叶钊灵不见平日里牙尖嘴利的模样,他看都没看容铮一眼,从笔架上随便取下一支笔,伏在案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比划了起来。
叶钊灵的到来,意味着东宫添了一位新主。早在婚礼筹备阶段,执事官便依照规制将东宫上下重新布置了一遍,衣食起居家具器皿皆是双份。
书斋里安置了两张书桌,叶钊灵和容铮两人一人一张桌子各自忙碌着,谁也没带头挑事,气氛难得平和。
中途严天进来送了一次水果茶歇,很快又退了出去。今夜的氛围太好,他不忍心打扰。
“殿下,我最后再和您确认一遍。”叶钊灵写了小半个晚上的字,耐心已经告罄。他将脑袋从书卷里抬起来,问坐在对面的容铮:“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把《仪礼通记》临好,才能和您一起去启智学校?”
容铮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文书,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太子一言九鼎。别废话,抓紧时间练吧。”
“那就这样吧。”得到容铮这样的答复,叶钊灵决定不再奉陪。书法这件事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容铮分明就是在拿他寻开心。
叶钊灵抓起墨迹未干的纸页来到容铮面前,破罐子破摔地往桌面上一扔,道:“我写好了,请殿下过目。”
容铮闻言笑了一声,抬起眼说道:“机会难得,我劝你还是…”
容铮话音未落,这张纸就飘飘然地落到他的面前,淡淡的墨香先一步涌入他的鼻尖。片刻之后,容铮的目光才落在叶钊灵的字上,顿时惊讶地将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给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容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有些迟疑地问:“这是你写的?”
“殿下这话说得可真伤人。”叶钊灵拎起桌面上的一串刚从邻国进口的葡萄,转身坐到小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剥着:“您不是在这儿亲眼看着吗?”
容铮没有说话,低头细细打量着纸上的字。这字写得太好了,落笔潇洒,结体劲健,笔划之间古韵绵长,根本不像是出自叶钊灵这样急躁的年轻人之手。
容铮的第一反应是叶钊灵找了枪手,但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眼下这张纸面上墨迹未干,分明是不久前才写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放眼帝都,容铮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写出媲美这一手的好字。
“所以你之前…”容铮想起了每天先生们送到他面前的那堆糟心玩意儿,终于回过味来:“都是故意的?”
叶钊灵一脸无辜地说道:“横竖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看得懂就行了,写得那么认真做什么?”
容铮听了叶钊灵这混账话,下意识就要把纸张揉成一团。但出于对艺术的敬仰,他实在不舍暴殄天物,只得将手里的纸往案上重重一拍,沉声道:“叶钊灵,你在耍我。”
“天地良心,我初初入宫,心思单纯,可没想到您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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