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在旁边“不经意路过”的老兵们,听到这段对话,虽然顾忌到军营秩序,没有人哄堂大笑,但是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燕破岳双眉一弯,脸上的笑容竟然比面前的老兵更加灿烂,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老兵也是人精,他目光一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监督的李强,他移动脚步,拦到了燕破岳和李强之间:“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燕破岳的笑容在瞬间就消失了,变脸速度之快,之生硬,之理直气壮,让老兵都为之愕然。
“癞蛤蟆有什么不好的?”燕破岳认真地问道,“癞蛤蟆至少是敢想敢做,与其自惭形秽躲在烂泥坑里玩单相思,不如奋力一搏,就算吃不到天鹅肉,也得啃它两根天鹅毛下来。要是天鹅恰好脑袋抽筋,说不定这天鹅肉,就真吃进嘴里,从而进化成牛粪了!”
老兵愕然了好几秒钟,才终于想到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
燕破岳目视老兵,昂然道:“我是癞蛤蟆,我要吃天鹅肉,我乐意,我高兴!”
老兵不由哑然,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被人骂成癞蛤蟆,还能兴高采烈、理直气壮的货色。
“呸!”老兵再次往燕破岳的脚下吐了一口口水,这一次他故意把口水吐到了燕破岳的右边鞋子上,他挑眼望着燕破岳,“怂货!”
燕破岳左脚探出,老兵脸上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别看眼前这小子刚进军营一天时间,但是他敢自封为连长,初入高原地带就能背着三十多公斤负重跑完三十公里越野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师,这样的货色打起架来,肯定不是善茬儿。
燕破岳的脸色却很沉静:“有人说过,唾面自干的最高境界,是别人把口水吐到左脸上,就应该把右脸送上去,让人家再吐一口。老兵哥哥你刚在我的右边鞋上吐了一口,请你再往我的左边鞋子上也吐一口吧,拜托。”
老兵这下彻底呆住了,他下意识地望向燕破岳的双眼,似乎想要通过人类的心灵窗户,真正看清楚燕破岳这个人。燕破岳坦然而立,他没有色厉内荏的瞪起眼睛,也没有挥舞双臂的张爪舞爪,他就那么静静地回望过来,两个人仅仅对视了不到五秒钟,老兵就觉得双眼刺痛,不由自主地调开了脑袋。
这是一双似曾经相识的眼睛!
老兵在心中思索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源,想着想着,他的身体突然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颤……在他还是新兵的时候,他曾经在军营外遇到了一条狼。那头狼当时显然是饿坏了,它饿得瘦骨嶙峋,在它的身上更是到处是伤痕,这是一头孤狼,一头没有同伴,没有族群,只能独自闯荡在苍茫大地,用自己的力量和风霜雨雪伤残病老搏斗,并一直活到现在的孤狼!
它的目光中,隐藏着充满一击必杀的残忍与自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战斗,让它学会了面对胜负未料的对手时,必须具备的冷静,也就是因为这样,它的双眼显得越发的深邃难测,更隐隐折射出一丝野性难驯的坚忍。
那头孤狼也许是在严冬之中饿了很久很久,已经失去了向一个成年人类发起进攻的体力,它最终选择了撤退,它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对手,慢慢地向后退,它的眼神,它的神态,真的像极了这一刻的燕破岳,沉静如水,宠辱不惊,却又隐藏着难以言喻的侵略动感,只要它在撤退的过程中,在对手身上看到哪怕是最细小的一个破绽,也会毫不犹豫在瞬间发起最致命的攻击。
老兵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明悟,他正在犯错,如果他继续将这个错误进行下去,他必将会树下一个用不了多久,自己就绝不可能对抗的致命死敌。
不对!
老兵旋即在心中推翻了这个判断,他的目光落到了萧云杰的身上,如果继续犯错,他将要树立的,将是两个最可怕的敌人。狼的同伴,不是狼,就是可以陪伴他们转战千里,用智慧弥补其不足的狈。两头狼在一起固然可怕,可是这个叫萧云杰的新兵如果是一头狈,狼与狈的组合,会强大得更加让人感到绝望,否则的话,在中国人的文化中,怎么会有“狼狈为奸”这样一个成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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