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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第1页/共3页)

听到惨叫声, 太后心里一哆嗦, 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

顾鹤老神在在地站在院中,看着宫人不急不缓地挑断周千珩的手筋脚筋。

行刑之后,周千珩直接晕死过去。

“千珩!”太后想赶到他身边, 却在跑下台阶时一脚踏空, 重重地摔落到台阶下。

顾鹤冷眼望着太后, 却问行刑的两名宫人:“今儿你们做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一名宫人道:“今日奴才请假, 出宫看望故友, 明早方回。宫中事, 概不知晓。”

另一名宫人道:“今日奴才得了大总管吩咐,出宫采买些物件儿,入夜方回。宫中事, 概不知晓。”

顾鹤满意地笑了笑, “下去当差吧。”

二人称是,抬着周千珩离去。

“狗奴才……”太后呻/吟着吐出这三个字,翻涌到喉间的腥甜无法压制,呕出一大口鲜血。

顾鹤走到太后近前,居高临下地凝住她,“原本,奴才为着先帝、皇上、太傅, 不论太后娘娘把我当人、当狗,都无怨无悔。却是不成想,太后娘娘先不把自己当人了,做下了畜生都不屑的事儿。这就恨上我了?早了些。这才刚开始。”

“你也有脸提先帝、皇上?”太后挣扎着坐起来, 取出帕子,擦去嘴边的鲜血,“哀家固然有错,也只有五分。我又何尝不是在为皇上未雨绸缪?”

顾鹤勃然变色,上前去,一脚将太后踹翻在地,踏上她心口,“先帝在的时候,便让太傅教导皇上。

“太傅是如何待皇上的?日后他有了子嗣,对子嗣再上心,也不会比待皇上更好。

“所有为人父的人,做的最好的,也就是太傅待皇上那样儿了。

“你是不是人?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你们母子,若没有太傅殚精竭虑地安排上十二卫保着,便是宁王,都能随时发动宫变。

“这天下,没有太傅运筹帷幄,你儿子能在龙椅上坐几日?

“这天下,太傅若是想要,有你儿子称帝、你做太后的余地?先帝都拿他没辙,你算哪根儿葱?

“居然算计到了太傅头上?

“你是混帐王八蛋生的吧?良心呢!?

“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痴情种?狗屁!

“你就不配为人/母,你就根本不配为人!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管好你那张犯贱的嘴,不然,我便豁出去假传旨意,明日就把你母族的人挨个儿车裂!”

语声顿了顿,他阴恻恻地一笑,“我为何不能提先帝?我又不是太后,不是想给他戴绿帽子的下贱货色。”

太后剧烈地喘息着,“我……明日……要见……孟四夫人。”

徐幼微夜半醒来之后,便披衣去了西次间,凝神做书签。

这件事,因着每日下午的应酬增多、之澄原冲的婚事,便一直不得空,拖拉着,到如今还没做完。

早间,谨言过来,说了宫里的事,末了道:“四老爷说,这几日繁忙之至,委实没空回卿云斋。”

徐幼微毫不意外,“那么,这几日,你们好生照料四老爷。记得让厨房做些清心去火的羹汤。”

谨言恭敬称是。

下午,少林寺的慧能大师来到孟府。谨言慎宇忙将人请到暖阁奉茶,派人去告诉四老爷。

先帝在位时,与慧能颇为投缘。只要慧能来帝京,便隔三差五进宫,给皇帝讲经,顺带的,与孟观潮也熟稔了。

慧能这两年四处云游,夏日来到京城,客居护国寺。护国寺方丈曾派小沙弥来知会孟观潮,说慧能大师会逗留一年半载,很是盼望与太傅对弈、辩经,太傅何时得空了,知会一声。

孟观潮说要看机缘,让小沙弥带回去三千两香火钱。

今日,孟观潮闻讯后,处理完手边的事,回到府中,请慧能到书房院。

慧能走进院落,便看到了立在廊间的孟观潮,只觉得这年轻人仍旧是绝世的风采,心境却与昔年大相径庭。

孟观潮神色淡淡的望着慧能。先帝托孤前后,在庙堂,给他留了三个迂腐又好为人师的三朝元老,在江湖,其实也留了后招,少林便是其中之一。

庙堂高,江湖远。寻常人总认为,这两者是不搭边的。

其实,怎么可能?

少林不论情愿与否,卷入皇室、朝堂争斗的事从来不少。人家愿意掺和,就领着江湖各大门派一起掺和一脚,事情过后,因是方外中人,任谁也没法子发落。

可是,让少林始终置身事外,也容易。

慧能颂一声法号,举步至廊间,“贫僧见过太傅。”

孟观潮却是牵唇一笑,道:“大师错了。”

慧能问:“那么,贫僧见到的是什么?”

“幻象。”

“怎讲?”

“无需超度。”道家修今生,佛家修来世。两者,他都不需要。

慧能笑了。

孟观潮转身,指一指廊间的棋桌,“大师可有雅兴,指点一二?”

“自然。”慧能笑道,“来到孟府,只为对弈。”

“再好不过。”

落座后,慧能故意问道:“让贫僧两子?”

“不可。”孟观潮凝眸看他一眼,“我已不会忍让任何人,亦不会让任何人占先机。”

又一次,把话说尽了。这是心魔、煞气重到了什么份儿上?慧能想着。

护国寺与皇室有诸多牵系,因此,有些事,护国寺方丈都能及时获悉。

昨日宫中定有大事发生,他们甚至不知太后、皇帝是否已落入最被动的局面,为此,他才走这一趟,想开解、规劝一二。

哪成想,太傅根本是碍于情面赶回来,亦根本是没有应承任何人的闲情。

落下一子之后,孟观潮问道:“护国寺方丈还好?”

“佛门中人,无悲无喜,时日便无好无坏。”

“佛门中人,好便是坏,安便是危。”孟观潮闲闲道,“烦请大师转告护国寺。”

慧能微笑,颔首。

孟观潮不再言语。

慧能就发现,自己对着这样一个人,几十年的修行有些不够用了:静不下心来,总忍不住斟酌方外之事。

先帝的意思,南北少林都明白,为此,才与太傅常来常往,他更是因先帝的嘱托,听闻一些是非的时候,便来到京城,逗留一年半载。

却是无用功。

太傅利用漕帮牵制与少林走得近的门派,时不时就弄出一堆事情,需要少林从中调和。

那情形,还不如秀才遇到兵,简直是书香门第遇到地痞——还是如何也躲不开、撵不走的那种。

太傅的精明之处,就在这儿:置身事外,日子便清净;想“点化”他,日子便闹腾。

要知道,漕帮是介于庙堂、江湖之间的帮派,与各处都有利益牵扯,少林可以清高,别的门派却清高不起来。

如此,还是好生修行,求寻大自在吧。所谓慈悲为怀,也要看遇到的是人是佛还是魔。

慧能的心静下来,凝神应对棋局。

一整日,徐幼微都忙于迎来送往。

诸多门第或是因为之澄在孟府出嫁,或是听闻到了一些莫须有的风声,都打着送之澄的名头前来道贺。

以太夫人的身份,不是谁都有资格见到,那么,很多人便需要她与西院女眷出面应承。

也非难事,只是整日都噙着微笑,让她觉得嘴角快僵了。

晚间,太夫人早早地让她回房歇息。

她回到卿云斋,洗漱更衣时,听李嬷嬷说了孟观潮今日动向。思忖片刻,目光微闪。

李嬷嬷捧着一个黄杨木小匣子走进外书房,行礼后对孟观潮说:“四夫人给您的,吩咐奴婢等您看过之后示下。”

孟观潮正在边看帐边核对,一手翻账,一手执笔,忙里偷闲地看一眼,和声吩咐:“拿过来。”

李嬷嬷将小匣子送到他近前,垂首站到一旁。

孟观潮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搁置手边的事,打开小匣子。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小小的信封。他从信封中取出一张带着似有若无的兰香味道的笺纸。

笺纸上写着:前日曾翻阅《涅槃经》,心生疑问,经文有几分是佛说,有几分是魔说?

孟观潮有些无奈地一笑。心说这小猫是吃饱了撑的吧?李嬷嬷等着示下,必是指此事了。

他找出一张笺纸,写下“皆为魔说”,随后折起,递给李嬷嬷:“交给夫人。回吧。”

李嬷嬷称是而去。

孟观潮这才敛目细看匣子里的东西,是三枚竹制书签,三寸长、一寸宽,缀着玄色丝带,他逐一拿起来赏看。

分别雕刻着鼠、牛、虎,前两个皆是惟妙惟肖的侧影,虎却是坐姿,没来由地显得憨憨的,全无兽中王者的气势。

他摩挲着书签。

定是她的主意,且是她亲手做的。

既然是她亲手做的,怎么舍得用?他起身,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阵,寻到一个没用过的笔筒,放在案头,将书签放入。

要将盛着书签的匣子收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叠起来的小字条。

展开来看,见上面写着四个字:皆为魔说。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她还是很了解他的。

过了一阵子,原冲来了。

孟观潮不由蹙眉,“滚回家准备娶媳妇儿去。不是给了你半个月的假?总在我跟前儿晃什么?”

原冲不理他,自顾自在书案对面落座,“吃饭没?”

孟观潮仍是蹙眉,“跟慧能一起吃的斋饭。”

原冲笑得现出一口白牙。不管好歹,观潮总算是肯扯闲篇儿了。他又问:“跟他下棋了?谁赢了?”

孟观潮只是牵了牵唇。

原冲便知道,慧能输了,“我帮你合账,你去睡会儿吧?”

“你给我合账?”孟观潮一边眉毛挑了挑,“自己产业的账乱七八糟,又要祸害我?”

原冲哈哈一笑,“不领情拉倒。”

“快滚吧。”孟观潮说,“各地大管事在账房等着来给我报账,没工夫搭理你。”

“成,那我走了。”原冲向外走的时候,替管事抱不平,“大晚上的等着传唤,给你做事,真是倒霉。”

孟观潮权当没听到。

翌日辰正,孟观潮赶至猎场。

身着劲装的皇帝看到他,立时双眼一亮,欢天喜地地跑向他,“四叔,你怎么来啦?要试试身手?”

“没。”孟观潮语气温和,“只是来看看。还好?”

“嗯!特别好!”皇帝用力点头,“今日早间,我和金吾卫一起烤兔肉、烤野山羊肉,吃起来,胜过山珍海味。我寻思着,白日派人去弄些鱼来,晚间一起烤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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