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幼微回到寝室的时候,他正倚着床头看书,她怕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放下书,“跟你说些事情。”
“好。”徐幼微就没躺下,而是在他身边,倚着床头。
他温声叮嘱她:“侍书、怡墨身手不错,是当初父亲给娘物色的人,很是伶俐。往后除了在宫里,不论去何处,都要带着她们两个。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得出,他对两名大丫鬟的资质、品行颇为认可,徐幼微却因此生出迟疑,“我是没了后顾之忧,娘那边呢?”
“娘倒是真没白疼你。”他心生暖意,“放心,早就另寻了人手。”
徐幼微这才点头应下,继而话锋一转:“在府中,对另外三个房头的人,也要时时防范么?”这话题,她是有意提及。
“没错。”孟观潮缓声告诉她,“你也知道,娘是继室,我上头那三个兄长,是原配所生。
“我们四个,没有心慈手软之辈,也没有低头认命之人。
“如果我碌碌无为,早已死在他们手里。自我出人头地起,对他们也无一分仁慈。
“万一他们有翻身之日,大抵就是我生不如死之时。他们三个,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有才学有手段,有长久隐忍的耐力。”
言辞之冷静客观,在徐幼微预料之中。
谋算过人的权臣,对任何事的看法,都不会失了偏颇。
如果他在庙堂之上,只让人看到冷酷跋扈,那么,如今嚷着带兵清君侧的,绝不会只有西北。
而反过来想,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三个兄长并不是没有才学与手段。前世长房为了甩脱徐家,正是趁着他离京在外的机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摆了皇帝一道。
在当时,起码他们让皇帝当即相信,徐家是孟府的隐患,亦会影响到太傅,稍迟一些处置徐家,太傅便要有莫大的麻烦。所以,皇帝让他们完全如愿,只对嫁入孟府的她网开一面,留了条性命。
而如果她对于孟观潮只是不相干的人,他根本不会理会。那事情怎么想,站在他的位置,都没有出手的必要。残酷的事实。
“那么,”徐幼微侧头看住他,握住他右手的手指,轻声道,“情形这样恶劣,不可以分家各过么?我是说,设法让他们离开孟家。”
他微微扬眉,看着她的目光,意外惊喜兼具,却问:“徐家情形也不好,你想过让他们分家么?”
“徐家到底不同,没有你们这样的深仇大恨。”徐幼微说,“而孟家,我听着你的意思,家里倒是最危险的地方。”
“的确。”他笑,“要跟你说的,正是此事。迟早,孟家要散,只希望到最终,是我想要的局面。
“担心过你不能容忍这种事,但不能忍也要忍,我不想长期瞒着你,累。
“嫁了我,你并不能无所付出,或许要长久忍耐我一些劣性,亦要担负凶险。没有稳操胜券的事。”
他是怎样的人,他自己最清楚,性情中的不足,不比文韬武略中的过人之处少。
她闪过一个念头,便是一惊:前世的此时,离惨案发生还有两年,而如果他同样在这时防患于未然的话……那不就是意味着玉石俱焚的结果么?孟家三兄弟毁了他与太夫人,他最终也让他们全部不得善终。
“是怎样的事,让你有了这样的决定?”她问。
他并不瞒她:“说心里话,如果我没成亲,如果你没好转,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单是娘就不肯离开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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