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夫人别急,马上你就能见到皇上了!”
首领一挥手,羽林卫上前把几人统统绑住。
沈独苍白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再次重演。
他没有阻拦,没有大喊大叫,甚至他的嘴边还挂着森森的笑意,眼底只剩下冷漠。
浓浓的血腥味犹如实质,好似一个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沼泽,拉着他不断下沉,只有院子里的木槿花,在鲜血的浇灌下开得更加妖娆艳丽。
鲜红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那件被践踏了无数次,被血污染得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的衣服上。
就好像一滴血泪融入了泥沼之中。
地狱,也不过如此。
在那之后,是混乱的一夜。
大殿之上的对峙,爷爷为证沈家清白自刎于人前,父亲不肯承认罪名被当庭处决,就连一贯温柔娴静的母亲也一反常态,大骂皇帝昏聩无能后被羽林卫首领杀死。
一切快的就好像一阵啸原的寒风,当他刚刚看到近在眼前的凛冽,它就已经呼啸着奔向远方,没给他片刻挽留的机会。
再后来,皇帝要赐死他。
听到消息的几位肱股之臣跪在宫门口为他求情,才免去他一死。
只是,他被换了姓名,换了人生。
“既然沈家只剩你一人,那不妨叫‘独’吧,好时时记得,这活下来的机会到底是怎么换来的。”
自此,世间再无沈铭朗。
将军府一夜之间付之一炬,熊熊烈火犹如地狱红莲吞噬了那座府邸,也焚尽了沈家在世间的荣光,从此路人再提起将军府,不再是保家卫国的沈家,而是叛国卖主的沈家。
沈独站在废墟之上,他的表情只剩下冷漠,周围一片死样寂静。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废墟上的人枯站成了一个雕像。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慢慢掩盖住残垣断壁,变成了一座白色的坟冢。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不停下坠。
彻骨的寒意漫至全身,好似要把人冻住。周围的一切慢慢消失,视线里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白,一条血红的崎岖小路在遍地苍白中越发醒目。
路的尽头,是他余生的意义所在。
可是,看不到尽头。
没过膝盖的积雪寸步难行,每一步落下去都是刺骨的冰冷,费尽全力的艰辛,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走他身上的温度。
四肢在这荒寂的原野慢慢僵硬麻木,动作变得迟缓,面上覆了一层冰霜,就像连血液也被凝固住,沈独费力的动了动,僵直的眼珠一直盯着遥不可及的远方。
巨大的疲惫如连绵不绝的海浪席卷而来,沈独沾满了白霜的睫毛渐渐阖上。
太累了,这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来自心底深处的无望。
他太累了,三年的忍辱负重,三年的孤独坚守,在看到昔日仇人依旧高高在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生出了一丝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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