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的,我……先跟我妈打电话问问。”
听到她这句话,旁边站着的护士神色微变,似乎是要开口劝阻,但看到陈医生扫过来的一眼,又重新闭了嘴。
周挽到走廊,拨通了郭湘菱的电话。
“挽挽。”郭湘菱语气亲昵,“找妈妈什么事?”
周挽靠在墙上,眼睑垂下,轻呼出一口气:“奶奶的病,后面可能要做一个手术,医生……”
话音未落,郭湘菱打断她:“不是已经每个月成百上千的做透析了,怎么又要做手术,是你奶奶让你来跟我要钱的?”
这话周挽听着很不舒服,皱眉:“当然不是。”
“行了。”郭湘菱妥协般问,“多少钱?”
“三十万。”
“三十万!?”郭湘菱尖声叫嚷道,“那医生骗钱呐?!”
没等周挽说什么,郭湘菱又换了种语气,苦口婆心的样子:“挽挽,你以后就会知道赚钱有多不容易了,奶奶年纪那么大,先不说她能不能支撑的住这样的手术,说难听点,就算真治好了,她又可以多活几年,花这几十万块钱买四五年、六七年寿命,不值当。”
不值当。
所有的东西在郭湘菱眼里都可以被明码标价、用钱来衡量。
用三十万却换奶奶几年的寿命,不值当。
用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去换女儿不那么艰难的成长,也不值当。
周挽垂下眼,不想和她吵:“我不是要你的钱,我只是想用爸爸之前存着的那些钱给奶奶看病。”
“你爸爸存的钱?”郭湘菱刻薄地笑了声,“挽挽,你太高估你爸爸了,他只是一个老师,能存多少钱?”
从前郭湘菱就常和周军吵架。
学校里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长辈溺爱,过年过节都会给老师送个红包,算作“照顾费”。
周军每回都原原本本地给人送回去,不知挨了郭湘菱多少骂,说他假清高真穷酸。
周军虽不能接受她的观念,但每回笑笑也就过去了。
郭湘菱说:“小时候你的吃喝用度虽然不能说最好,但也是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最好,花销不小,后来你爸爸的葬礼,你奶奶的病,还有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一笔笔的钱,你自己算一算,别说30万,就连3万都拿不出来。”
……
周挽没要到钱。
她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吸了吸鼻子,重新回陈医生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她听到里面的声音,忽的脚步一顿。
“刚才你干嘛不让我劝挽挽。”是护士姐姐的声音,“你明知道她那个妈不可能给这么多钱。”
陈医生:“她自己不走这一遭,你怎么劝都没用。”
“可现在不是白叫她伤心一回。”护士姐姐叹了口气,“当初周军对她那么好,他那瘤一查出来,郭湘菱不就立马同意放弃治疗了吗?”
“医院每天那么多生老病死的,这样的事你还少见么。”
“我就是气不过!她丈夫那么好的人,女儿又那么懂事,她怎么能绝情到这地步!”
立马同意放弃治疗。
立马同意放弃治疗。
立马同意放弃治疗。
……
这几个字眼不断在周挽脑海里碰撞。
她转动门把手。
护士姐姐看到她,愣了下,又见她鲜红的眼眶,顿时手足无措:“挽挽……”
“所以,那时候,我爸爸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周挽一字一顿道。
陈医生快步走到她面前,按住她肩膀:“挽挽,你听我说,你爸爸那时候已经是晚期,癌细胞扩散,来不及了。”
“那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周挽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是吗?”
这回陈医生也说不出什么。
周挽胸腔剧烈起伏,努力克制哽咽的声线:“是她杀了我爸爸。”
“挽挽,那时候你还小,是你爸爸不让我告诉你具体的病情,那个时候你爸爸自己也是决定放弃治疗。”
陈医生声音温柔,就像从前爸爸跟她说话时的模样——
“他说,他的挽挽是个很聪明的小朋友,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会有很宽广的未来和很深厚的见识,挽挽会替他去这个世界各处走走,替他再好好活一遭。”
“所以,他不想再苟延残喘,一来不愿意让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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