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的决定,卿尘微微抿唇,只得随他而去。
相府马车宽敞华丽,软屏夹幔紫罗烟褥,幔中淡淡熏着樱草的清香,有种安神的贵气。
窗外车水马龙,人烟阜盛,所经上九坊一路有榆柳之树将近百步的大道分作三条,当中平坦宽阔乃是御道,专供天子出行之用,金秋阳光中显得高高在上,天家威严遥遥延伸,直至消失在目不可及的城门之外。
到了凤相府前,门中侍从远远见着湛王,慌忙飞奔入府通报。夜天湛笑着回身亲自扶靳慧下车,接着自然而然地握了卿尘的手带她下来。
凤衍同凤鸾飞自内迎出,皆未想到湛王和靳妃居然双双陪同,眼见这一幕,亦明白湛王身旁的女子非比常人,心中便已拿定了三分主意。
卿尘抬眸看向这权倾朝野的凤相,只觉其人气度深沉言笑慎稳,看似平缓的目中暗带精光,心志深藏,不愧是历经两朝位列公卿之首的权臣。那迎面一瞬的对视,卿尘自知由上而下尽收凤相眼底,陡然有种互探根底的感觉,她静静凝眸过去,平湖秋月悠然不波,谁也未占上风。
相府朱门深苑,庭院雍容,前庭广阔可容车马,卿尘随着夜天湛步入其中,向前看去,突然停住脚步,说了声:“这里不是有个大鱼缸吗?”话说出来,她自己先吃了一惊,仿佛那刻思维游离了一下,摆脱了心神的控制。
身边众人齐齐看她,鸾飞望了望空阔的中庭道:“这里从我记事起便是四面植树,中间留空,从没有过鱼缸。”
“哦。”卿尘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却听凤衍问道:“你可记得是什么样的鱼缸?”
卿尘侧头笑道:“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里该有个鱼缸。非常大,而且一边白色一边黑色,中间像是太极图样的隔开,太奇怪了,哪里会有这样的鱼缸?”
凤衍眼角轻轻一动,道:“其中白色里面养了黑鱼,黑色里面养了白鱼,本就是一幅太极阴阳八卦图。有这太极鱼缸之时鸾飞也还在襁褓之中,府中也只有一些老仆人知道。”阳光下他眸光微微眯起,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你可还记得别的事情?”
卿尘茫然摇头,凤鸾飞道:“父亲,姐姐被恶人掳走时年纪尚幼,恐怕记不得多少事情,但她身上的守宫砂和女儿的一模一样,这点是绝不会有错的。”
凤衍点了点头,稍后,反身对夜天湛抱拳笑道:“真要多谢殿下当日搭救了卿尘,才有今天老臣一家团聚,老臣感激不尽。”这言下之意已是将卿尘真正当作了丢失的女儿,卿尘下意识地蹙眉望向夜天湛。
夜天湛对她微微一笑,道:“凤相言重,不如先带卿尘见见夫人再说。”说话间往靳慧那边一瞥,靳慧挽了卿尘的手道:“我陪你一同去。”
卿尘不好拒绝,同靳慧一起随凤衍入了内室。屋中飘飘淡淡尽是药香,入眼一副富贵牡丹掐金屏风,其后碧纱垂幔中躺着一个沉睡的妇人,似乎曾经保养得很好,但显然久受病痛之苦,面上已经失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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