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燕王却收了笑,微微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这个儿子:“现在把殷家当亲戚了,以前不当,是不是觉得自己委屈,觉得你本可以像大哥二哥那样娶京城的名门贵女,觉得我偏心,没把你当回事?”
魏曕脸色大变,跪下叩首道:“儿子不敢。”
燕王哼了一声:“不敢,那为何衡哥儿满月、周岁时你不请人家?”
魏曕看着地面,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自然委屈过。
因为生母的出身,他被大哥、二哥、府里的下人们看轻,虽然那些明显的恶意的轻视都发生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别人以为他不懂,其实他懂。
于是他努力读书勤练武艺,大哥二哥还在睡觉时,他已经爬起来蹲马步了。
他不与大哥比文,凭借出众的武艺被父王看重。
就在他自觉可以与二哥比肩时,父王要他娶一个商户家的姑娘。
大哥二哥都来安慰他,却不知越是这种安慰,越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燕王看着沉默的儿子,忽地叹道:“我知道你委屈,但我不是不看重你,谁让当时只有你在适婚的年纪?咱们拿了殷家那么多银子,总不能叫殷家姑娘给你大哥二哥当妾吧,还是说让殷家姑娘嫁给比她们还小的你四弟?”
魏曕眼眶发热,额头触地道:“父王无需多言,儿子都明白,儿子确实糊涂过一阵,后来您选我进京给皇祖父祝寿,儿子就都明白了。”
燕王点头,扶他起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何况你还年轻,更何况,父王很清楚,你之前不请殷老进府,不是你还在怨父王什么亦或委屈什么,你那是好面子,怕再被兄嫂们笑话,是不是?”
魏曕垂眸道:“兄长与嫂子们不是那种人,是我自己虚荣。”
燕王笑了:“原来你也挺会说话的。”
魏曕惭愧地低下头。
燕王离席,负手对儿子道:“虚荣,这世上有几人不虚荣不好面子?父王都能理解,如今你是为了疼媳妇也好,自己想明白了也罢,你能跨出这一步,父王都很欣慰。叔夜你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心胸越大,能容的事越多,前面的路才越宽。”
他没丢过人吗?
都是皇子,太子守京城,他却要远就藩地。
都是藩王,秦王、代王只懂享乐父皇骂完之后仍然继续养着,他频繁往返战场,父皇还嫌他耗费军饷太多,让他自己想办法。
儿子娶商女委屈,他安排这门亲事时难道脸上很有光?燕地哪个百姓不知道他从殷家拿了银子?
厚颜无耻的人才会心安理得地花别人的银子,他做不到。
待到太子病逝父皇宁可封皇太孙也不封他,他更是在全天nbsp; 一时委屈可以,天天只记着委屈不委屈的,不行。
要往前看,要学会忽视别人的幸灾乐祸或流言蜚语,专心走自己的路。
这些话,燕王并没有说出来。
可魏曕看着父王伟岸健硕的背影,完全能明白父王的隐忍与豁达。
父王留下他,不是要训他,而是要教他。
“父王放心,儿子都记下了。”
“嗯,给殷家的帖子你自己安排吧。”
“是。”
燕王摆摆手,魏曕自行告退。
走出勤政殿,就见魏旸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
“大哥。”魏曕上前招呼道。
魏旸注意到他眼圈微微泛红,叹道:“七郎出生,大哥知道你高兴,可殷家什么身份,你刚刚那么说,不是给父王添堵吗?”
老三一定挨了父王的骂,还被骂哭了。
魏曕迎着他好心劝说的目光,坦然道:“殷家是五郎、七郎的母族,不是外人,父王已经准我下帖子了。”
魏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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