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各式各样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仪器,给他的感觉从未像此刻那样触目惊心。一旁靠着的还有一架轮椅,看着是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他身为医者,一点都没有发现?沈问仰起头,努力眨着眼睛,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保持镇定。
可是他的心在颤。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现,曾经他也觉得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也要求他体检。可为什么就相信了那一份报告?他为什么不坚持再让父亲检查一次?
脑海中早已经是一片混沌,他只能努力去拨开冗杂的情绪。一千多公里外,还有一位他世界上最爱的人。可是自古以来,事情都难以两全。
沈问他……选择了家庭这一边。
他像掉进海里,一口一口地呛着水,喉咙里发苦发涩发干,却无法呼吸。
沈彦一直撑到了沈问来看他最后一眼。
这是一个父亲,抛开一切身份和责任,单单身为一个父亲的,最后秉持的倔强和爱。
沈彦最后死在沈问的面前。
一如十年前,丁曼死在沈问眼前一样。
他终于在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差,沈问从今往后,他再也没办法成为自己。
沈彦早把一切都打点好,洛阳会尽自己一切能力帮助他在早该属于他的位置上坐稳。
沈氏不会倒下,所有的消息全部密封。
铺天盖地的公文,虎视眈眈的对家,无穷无尽的压力。
他没有任何时间悲伤,他把自己的情绪在那一刻释放完毕,然后见好就收。因为太多的事情和责任在等着他,一刻都没法停下。
从此他穿上黑西装,世上再无沈教授。
许蓝第二天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沈问不在。
多重的刺激顿时在一瞬间涌上心尖。她猛烈地咳嗽,然后发现手掌心都是血。
然后她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
面前是阮遇。一个早已在沈问口中听闻多次,却与之次次谋面都留下人生中不好回忆的男人。
她在阮遇的搀扶下坐起身,精神还是有些恍惚,良久之后才憋出一句:“有水吗?”
阮遇点点头:“我给你倒。”
“谢谢。”许蓝声音很轻,眼神一直看着地面。
“吃得下东西吗?”阮遇的声音很温和。
许蓝顿了顿,觉得顿时胃里恶心:“吃不下。”
那个“下”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她踉跄地从床上跳下来,双腿刚触碰地面的时候很明显地软了一下,不顾眼前的一片漆黑,顺着单人病房的走廊到洗手池前干呕。
呕完她开始哭。
阮遇在卫生间外面靠着墙,很耐心地等着她出来。她受到的心里刺激太大,一时半会根本走不出来。
许蓝的眼泪一直流,动一动浑身都疼,她现在除了疼还有无尽的烦,这个男人为什么在她跟前,能不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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