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你身上流淌着的那种极度烦躁,极其容易不安的基因,根本不是我身上的。是他。”
许蓝呼吸困难:“别说话。”
“我恨死他了,他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我也恨你。”蓝臻闭了闭眼睛,“谁说没人会恨自己的孩子的,我这不就是。”
“你撒谎,不可能。”许蓝眼睛红得吓人,“你编的。”
“我过得从来就不好,他死了我才解脱,现在到你了,你别想好过。”蓝臻冷冷道,“我希望你永远记得这件事,一辈子,和我一样。”
“闭嘴!”许蓝捂住耳朵,嗓音开始沙哑,身体发着抖往下倾,她在原地蹲下,保住自己的膝盖。
“他的温柔是假的,他的爱是病态的。”蓝臻冷冷道,“我被他害惨了半生,一辈子都没走出那一晚的阴影,每次见到你我都又爱又恨,最后只剩下恨了。”
许蓝的心脏艰难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曾经被蓝臻砸毁的那把温柔古琴上,一根快要崩断的弦。眼前时有时无地黑下去,又慢慢清晰,然后再陷入回环往复。
她觉得想吐,一摸口袋又没有糖,可以驱散口腔里让她恶心的味道。许蓝觉得心里的那股烦躁快要憋不住了,她想砸东西,想骂人。这种感觉真实地刻骨铭心。
她感觉到荒谬了。自己血液里流淌的,那种极易烦躁的血脉,是温柔的许砚身上传给她的。而蓝臻也是这件事情的承受者。
她算什么东西的结合体?婚内**的证据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身的优点,在蓝臻眼里什么都不是。
许蓝想笑了。可是又笑不出来。最后她哭了。
五内俱焚,喉头梗塞,身体的所有器官像是在一瞬间萎缩成原本一半的大小,疼。眼泪的滑落并没有很强烈的感觉,掉到地上许蓝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就湿透了。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描述的黑暗,若不是生理的极限控制,她觉得自己能一直哭下去。
这可能是她一辈子都再不能甩开的包袱,她终有一天和蓝臻一样,活成了自己不想要的样子。最精致的外表模样,内心藏着巨大的悲痛,且无处发泄。
有人告诉你,你从记事起就供在心头的光,其实是灰暗的;再告诉你,一直对你冷漠的,那个不爱你的人,其实也是受害者。
太荒唐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可这又能怪谁呢?怪谁?好像……又没有人可以怪。
阮遇在门口闭上眼睛,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外面开始下大雨。沈问依旧站在原地,连伞都没有撑,他在等。
那天晚上,许蓝拿着被剪掉一角的身份证蹲在亮着灯的罗森便利店门口很久很久,眼神空洞洞的,一滴眼泪都没再掉过。雨滴滂沱地打在她眼前,她伸出手去接。
沈问一直站在他们约定好的原地等着,可是她没有再回来,他不知道她在哪儿,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雷声轰鸣,惊雷炸响,沈问在大雨中接到了洛阳的电话。
洛阳的声音沙哑到近乎发不出声音——
“——少爷!求求您快来一趟北京吧!沈总快撑不住了!”
“沈总挺不住了!”
“轰——”雷声大作,像是在冥冥中预示着什么事情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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